第六十二章[第1頁/共5頁]
“該來的終歸會來,”仁憲太後回神,眼中的蕭瑟被安撫的笑意替代,“幸虧現下胎兒穩住了,鳳相便是要做甚麼手腳也會多幾分顧慮,本宮倒不若先前那般擔憂了。”
春桃聞言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起家出去了。
仁憲太後輕笑,安靜如水的目光淡淡凝著案桌上的白玉茶盞。葉芽被沸水燙過,或舒或卷,沉浮交叉,這一刻還沉在杯底的,下一刻卻又浮上來了。“碧太妃本日既過來了,有甚麼話就無妨直說吧。起碼在這後宮裡,你我還是能夠講幾句至心話的。”
待她成了相爺夫人,戔戔一個沈家,又算得了甚麼呢?碧太妃輕笑:“臣妾就在此先謝過太後孃娘了。”
仁憲太後微愣,不由重新核閱起麵前的女子,輕歎:“碧太妃不是久留深宮之人,倒不必設想奉迎我,就像之前那樣便好。”
持續幾日的大雪,本日卻放了晴,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出去,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仁憲太後晝寢醒來便聽宮女來報:“碧太妃在內裡求見。”
碧太妃告彆拜彆,仁憲太後仍保持著本來的姿式靜坐在位上,手中茶水漸涼亦未發覺。
琉璃麵色憂愁,眼神中掠過一絲悲憫,遊移地開口:“娘孃的肚子月份尚淺,眼下還能瞞疇昔,可若再過幾個月,隻怕……”
林路嗓音有幾分乾澀,躊躇地問道:“皇上本信賴鳳相能甘心幫手弱帝?”
琉璃怔怔地看著麵前的仁憲太後,陌生而又熟諳的感受讓她心頭略沉:“探子傳來動靜,鳳相一行已經出發回京了。”
四個月的胎兒已然成形,當它終究從身材裡剝落,是刻骨銘心的痛。成帝退位,還是住在宮裡,又因著新帝年幼,後宮根基還保持著本來的狀況,聽聞太後小產,後宮似炸開了鍋,太妃太嬪們三倆成群,籌算結伴來椒房殿慰勞。仁憲太後得了動靜,便乾脆稱病靜養閉門謝客,一上午清清淨淨的,倒是省了很多費事。
皇上?段玄奕聞言,渾濁的眼中有一絲長久的腐敗,又極快地逝去,半撐起家子看向帳外,嗓音愈發踏實:“椒房殿那邊如何樣了?”
琉璃抿了抿乾枯的唇,眼神中透出一股斷交:“若不能護他一世安然,又何必讓他遭這趟罪!若他的出世隻是秦家運營多年的一步棋,您何其忍心親手將他置於棋子的位置?”
耳聽著熟諳又陌生的聲音,碧太妃心中微哂,麵上卻笑得謙恭:“今時分歧昔日,姐姐現在貴為太後,統領六宮,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的。”
仁憲太後貼著空中的手指漸漸曲起,收攏,似要在青石空中上刻出道印跡來。“女人,自古便是男人爭權奪利的東西,我這平生都未能逃脫這類運氣。為給秦家鋪路,我被送進宮當妃子;為防碧妃勢大,我一起隆寵不衰;為了段室江山安定,我廢經心機幫手培養彆人的孩子……我的前半生都是為了彆人在活,現在,我隻想為本身而活。”仁憲太後支起家子看向琉璃,勾起一抹冷傲絕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