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第2頁/共4頁]

這一罈桑落酒香醇甘冽、後勁實足，喝得樂無憂酩酊酣醉，走出破院時，簪花婆婆俄然問道：“鐘堂主，你可知你少年得誌出息似錦？”

另一小我也隨之降落了聲音：“誰叫他生在魔穀，是大魔頭的兒子呢？嘖嘖，行刑那天我就在洛陽，親眼看到的，剮了三天三夜，還是常閣主親身監的刑呢。”

高燭明滅，照亮他酡紅的醉顏，鐘意眼神溫和地看著他，指腹摸了摸他的臉，柔聲道：“睡吧，我在。”

走出逼仄的深巷，夜空豁然開暢，鐘意攙扶著樂無憂，二人緩緩走回內城。

“……你用心占我便宜吧？”

一聽二人還如此明淨，樂無憂頓時鬆了一口氣，擺擺手，滿不在乎道：“叫兩聲娘又如何，下次我讓你叫返來，叫爹都行。”

一行佩劍的江湖人從街道上打馬而過。

“實在是枉為人父呀，”在二人身邊，另有一個戴著帷帽的肥胖男人，聲音輕浮地笑道，“實實在在片出了三千三百三十三片滾刀肉，我還嚐了一塊呢。”

樂無憂忙不迭鬆開手。

男人勾起唇角，對他邪氣地一笑，重新低下頭去。

“知。”

肥胖男人嗤了一聲：“生肉忒腥。”

從記事起，已經好久冇有人抱過本身了。

樂無憂踉踉蹌蹌地走著，走著走著俄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俄然又落下了眼淚。

“在道彆，”鐘意和順地答覆他，然後對簪花婆婆道，“為義，亦是為情。”

樂無憂眉頭微蹙，斜眼看了疇昔，正巧阿誰男人也昂首看了過來，秋風揚起帷帽的輕紗，暴露清豔的眉眼，和額角極淺的緋色胎記。

臂彎裡的人往下沉了沉，樂無憂頭重腳輕，用力甩了甩腦袋，含混地問：“你們……在說甚麼？”

“你仍然情願陪他赴湯蹈火、慷慨就死？”

內裡傳來鼎沸的人聲，樂無憂抬眼看去，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們往路兩邊靠了靠，讓出一條通路。

中間的門客道：“如此陣容烜赫，不知又是哪個大門派了。”

門客震驚，獵奇地問：“甚麼味道？”

——我酒醉後都做了甚麼？？？

她羅袖一揮，沉寂的月夜響起吱吱嘎嘎的響聲，朱漆班駁的厚重木門緩緩封閉，衰老的聲音從門後傳了過來：“走吧，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麵。”

鐘意安靜地看著他。

鐘意俯身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轉成分開。

鐘意一動即醒，展開眼睛，暴露一個比陽光更光輝的笑容：“阿憂，你醒了！”

樂無憂睡得極不結壯，漂亮的眉頭不自發地舒展起來，鐘意抬手，柔嫩指腹落在他的眉間，悄悄撫平眉頭。

“鐘堂主是誰？”鐘意挖了挖耳朵。

他是樂其姝的兒子，是風滿樓的首徒，是名滿金陵的世家後輩，是前程無量的武林之光。繚繞在身邊的，是羨慕、是依靠、是期翼……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