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亡故[第1頁/共3頁]

“一個姨娘，有啥撞不撞的。”

丁香端著藥碗漸漸的喂藥，可藥如何都喂不出來，苦澀渾濁的藥湯順著那慘白的小臉，一點一點往下賤。

她手肘一滑，噗的一聲，撲倒在了床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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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及世人鬨著送了新娘子去喜房，又鬨著灌醉了新郎，天氣也黑下來，柳雅下了白梅樹往住的院子去，過了翠綠的湘妃竹林，遠遠的瞥見硃紅色的院門。

她坐在大梁上看著喜堂中拜堂的大郎，俊朗高挑的少年郎君，東風對勁的帶著笑，臉頰兩側的酒渦跟著笑容若隱若現。

前幾日服侍的丫頭丁香摘了一支送出去給她瞧，支頭的白梅花苞已經飽滿的仿若隨時都會破開。

前院的喜樂怎會傳到這深宅最遠的院子？常日前院就是鞭炮轟鳴也是不成能傳過來。

她臥病在床多年，甚麼樣的心性都變成了一潭死水，對甚麼都了無興趣，此時蹲在院中衰老的白梅樹上，各式無聊的數著地上飄落的白梅花瓣，順帶看著喜堂裡熱烈的世人。

“如何看不到？”

柳雅做了鬼，成了精魄之氣，憑著內心的那點念想，她輕飄飄的出了院子一起飄到前院的喜堂。

片片冰紋的窗欞就在麵前，快了，快到了。

柳雅內心出現了迷惑，她跌跌撞撞的跑了起來。

這是前院婚宴的喜樂？

柳雅孔殷的想看一看院中盛放的白梅，內心焦灼不安。

柳雅坐在牆頭，無聊的聽著下人們的群情，內心也獵奇起來。

“真的，假的，一個姨娘，又不是自家女兒。”

“真的死了。”柳雅嘀咕了一句，接著又道，“實在死了也好，能夠出這院門去看看大郎，能親眼看著他結婚，死也是件功德。”

這個吃齋唸佛不出院門的侯府老太君如何就來了這裡？還真哭暈了啊？

柳雅偏了偏頭，丟開那有的冇的。

四周的霧越來越濃，不遠處的窗欞漸被濃霧遮擋，除了霧已經甚麼都看不見，她停了下來。

“是丁香在哭。”

柳雅在昏沉中漸漸坐了起來，下床往迎窗走去，窗有些遠，隱蔽在一片白霧中。

“那老太太這會兒如何過來了？剛纔彷彿還哭暈了疇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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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迴光返照，我都說了，柳姨娘必定活不過大郎君結婚，這不，死了吧。”

這簾子是柳雅強打著精力從床高低來，叮嚀丫頭丁香翻箱倒櫃找出上好的蜀錦和根紗比了又比選了又選才換上的，就為了大郎來給她存候的時候能看著素淨的色彩，舒暢一些，不會太嫌棄她這個病殃殃的母親。

廳堂厚重的降紫門簾哐啷一聲被挑開，服侍柳雅的大丫頭丁香端著藥急倉促的邁進了屋子。

北風已經殘虐了一個夏季，雖已立春，北風還是未曾減少半分，還是呼呼的颳著，臨床的迎窗上一層一層的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