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彆路(一)[第1頁/共3頁]
“冰綃,去那裡?”我叱責道。這丫頭,自鄭興國走後,她哭哭啼啼瘋瘋顛癲的不思茶飯,老是呆呆的坐在海邊落淚,吹著鄭興國送她的那枚大海螺。為防她尋短見,我還將她關在了房裡,不準她外出,派了尺素和芳四嬤嬤輪番守著她。現在她又要做甚麼?
“冰綃,冰綃!”樓下芳四嬤嬤的叫喚聲,伴跟著尺素的禁止聲:“冰綃,你好歹向八奶奶回稟一聲再走。”
我沉默,慧巧卻迫不及待地叮嚀冰綃說:“還不速速謝過你們蜜斯,她這是默許了。”
致深神采安靜,隻唇角深鐫著那抹冰裂紋般的傷感缺憾。他穩步從慧巧身邊走過,單身上樓回房,不發一辭。我對他滿心心疼,卻冇法勸說,就任由著他將本身單獨關在書房內,從傍晚到日落再看著那他視窗昏黃的燈光從黑夜道拂曉,便如此過了三日。
“休得混鬨,鄭家之意已經言明,定冇有納你為妾的事理。現在鄭興國已亡故,你去了鄭家算是甚麼?是丫環?是姨娘?周府還丟不起這個臉麵!”我一番嗬叱,冰綃嗚哭泣咽哭求:“蜜斯,冰綃不在乎,現在冰綃是未亡人,就是去鄭家為奴為婢冰綃都不在乎的。”
冰綃一見我,遠遠的“噗通”一聲跪地爬來,痛哭流涕要求:“蜜斯,鄭大哥家裡來人了。求蜜斯念在冰綃服侍蜜斯一場,就恩情冰綃隨了鄭大哥的母親和夫人回閩南故裡去吧。冰綃要替鄭大哥儘孝,服侍他的高堂。冰綃是鄭大哥的人……”
我隻剩下空笑,我無寧冇有多讀那幾年書,我甘願本身懵懂無知,無知者無痛。
我感喟道:“被賊人突如其來的劈麵摑臉熱誠,若還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若非是無血氣不知廉恥的懦夫,就是忍辱負重以待將來的奇才。”我說到此,百感交集,頓了頓苦笑道,“隻是上至朝廷下至我國人忍辱負重數十載,遁藏啞忍至今,也不知臥薪嚐膽到何時?早已不複唐太宗一統天下,我聖祖爺安定三藩威懾沙俄的威風。不知是聖活力數已儘,還是我子孫無能不爭。”
如何逃生?我心頭一凜,隻顧了沉浸在海殤痛苦中,竟然健忘了那麵前高懸在致深頭頂的斷頭鍘刀。
“蜜斯,那是鄭大哥抱了必死的心去殺敵,不忍擔擱冰綃的畢生呀。隻是冰綃不能如此孤負他!”冰綃的悲咽,我更是欲哭無淚,這癡妮子,她全都明白了。
我一言未發,慧巧竟然替我做主,本身當了這現成的好人,看她溫然含笑的模樣,再看跪地為我猛叩了三個響頭,又對了樓上的慧巧叩首的冰綃,彷彿一時候,我們主仆姐妹十餘年的情分都不如慧巧一句雲淡風輕的話了。
似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二人擦身而過。隻我拜彆時,俄然發明致深的書房門開了一條裂縫,依約能進一人的寬度,或是他出來了?莫不是他聽到了我那番慷慨激揚的言辭?我內心一沉,我雖不是責備他,卻也對這場慘敗的成果和朝廷高低的對措絕望痛心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