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海誓（一）[第2頁/共3頁]

“瀾兒，你疇前見過海嗎？”他摟著我立在礁石上，聽那驚濤拍壁，他撫弄我那如烏緞般的青絲，柔聲問。

兩人一馬，並轡天涯。

他一笑，似看出我的躊躇，摟緊我低聲道：“我，都曉得。”

十三歲，不過是哥哥在學館讀書的年紀，本該少年不知愁煩的，他卻不得不早早為今後擔當起家國任務而苦苦磨鍊。

那大海廣寬，茫茫地望不見絕頂。遠處海天合為一線，落日淬落於江麵，好像鮮血凝碧。那景象說不出的妖嬈壯美，我平生從未見過這等江山色彩，此時感覺即使翻遍千家詩，也訴不儘這無窮美景之萬一。

風吼怒著，波浪翻湧著，我回身，與他緊緊相擁。目之所遇皆成色彩，六合之間，隻要我共他。他抱著我，目光中是無儘的密意與溫存。隻那樣一刹，我彷彿整小我便深深溶解在他的眼眸中。他在我耳邊呢喃：“瀾兒，喜好嗎？你是我周懷銘一輩子的女人，生生世世要在一起！”

近了，近了。這是我來此多日第一次瞥見大海，碧空澄湛，波浪翻湧。千堆雪捲起，鋪在離我們不遠處的礁石上。此時波浪滾滾，竟有沖天之勢。致深不顧風大浪高，拉著我跳上那茫茫大海間岸邊的一塊礁石上。

氛圍中滿盈著海水的鹹腥氣，那是大海的氣味，我心中非常期盼能早日一見大海的波瀾壯闊，無法致深忙於軍務，隻將我安設在館驛不得走動。幾日來，我閒來無事便讀書，等候他的返來。直到那日，他牽著一匹烏黑的馬來到了門外。

我幾近驚叫失聲，心悸不斷卻儘是鎮靜，風在耳邊吼怒而過，雖是溫和，卻帶來如霜刀普通的凜冽。我緊緊貼著他，驚濤拍岸聲響徹耳畔，如同千軍萬馬奔騰之勢。海水如被煮沸普通翻滾著，裙裾已然完整被拍岸海潮打濕。我往他懷裡瑟瑟，緊緊閉了眼。

“瀾兒，你看！“他俄然指著悠遠處，隻見遠方紅日垂垂被海麵吞噬，激射出最後一道刺眼的亮光。如日如月，如火如荼，如盤古開天辟地那亙古的第一道光芒。那一刹天與地俱被點亮，而我與他兩人彷彿在日光中相擁。相互的身形都融入那金光中，與這六分解為一體。

“你夫君我從十二歲時便從攝政王交戰馬背了，十三歲開端便在兵艦上隨海軍都督練習。當時不管寒冬盛暑，都要下海的。最難受的便是三九和三伏天，三伏天尚好，撤除了衣裳不過是被日頭曬掉一層皮，饒是如此也要日日下海的。”

我隻當他幼年時一向久居深宮，坐享繁華繁華，卻不想另有如此的酸楚磨礪。我驚詫望他，儘是崇拜，大家隻道他幼年掌權，手握半壁江山，位高權重。又有誰想過，那光芒刺眼下，覆蓋著是如何不為人知的酸楚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