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棄子決裂[第1頁/共3頁]

他手上的血順著衣衫滴答而下。一滴一滴，好像點點小花。對峙了好久，我累了，鬆了口，兀自喘氣著。

九爺在他的懷中還是溫馨和順，彷彿隻是沉甜睡去。冇有紛爭，冇有喧嘩，隻要一個溫馨而潔白的天下。周懷銘抱著他，低聲道，“九弟，冇想到，你我兄弟二人，終究天人永訣……竟是如許早……”

我沉默不語。很久，我垂淚緩緩道，“既如此，煩請爺為瀾兒端一碗蓮花羹來！”

我猖獗地掙紮著，他卻倏然一把緊緊抱住我，已經哽咽不語。

“爺，真可惜，瀾兒身子不濟，冇讓爺看上一場大戲，來日定當補過……”我笑著，用最暴虐戲謔的言語挖苦他，“爺，你能防的了漪瀾一時半晌，卻防不了漪瀾日日夜夜！這孩子，漪瀾定然是不會再要了。爺給我的，漪瀾分開周府之時都會儘數償還，這孩子，漪瀾也還給爺！哦，對了，爺不以為這是爺的孩子，那就讓他隨風去了吧……質本潔來還潔去，清淨安閒……爺，你防不住的！這孩子不會生下來！”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我噎堵著，額上青筋迸出，卻終是啞忍著冇有發作。他沉聲道，“瀾兒，把九弟給我！讓他入土為安！”

我笑了起來，先是低低的，繼而笑聲更加清脆，到最後竟是笑的肆無顧忌。周懷銘立在門口處，雙眉舒展，青筋透露。

他抱走了九爺，我的雙手空了，我望著他，倏然笑了，繼而雙手狠狠捶向腹部，一下，又一下。我感受著那極致的痛與痛苦帶來的歡愉，我感受著腹中的生命因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而躁動不安。

“咣噹”一聲，周懷銘將手中的粥碗狠狠摔在地上，碎成齏粉。

“你！”我咬碎銀牙望著他，的確是霸道無恥！

他的身子，在我的懷中垂垂冷卻。整整一上午，我抱著他，無知無覺。四周變成了一片虛空，彷彿有無數人影來了又去，可我緊緊地抱著他，不肯鬆開一絲一毫。隻怕下一眼，他便會從我眼中消逝，永久看不見。

“好，好，我去去就來！”他倏然起家，似是感覺不對，對周身的小丫環說，“看好八姨太，她若出了甚麼不對，拿你們試問！”

“不……你休想……你休想！”我俄然狂躁起來，哭泣著，“他已經死了！他已然被你們害死了！你還想如何！你休想再碰他一下！休想！做夢！”

一口氣說完，我狠惡地喘氣著，卻含著抨擊的笑意。我笑得痛快，彷彿這是天底下最好笑之事，而我，竟是天下最好笑之人。

“歸正我周懷銘已在你心中無惡不作，又何必在乎多一件！”他目光炯然，半晌，斂眉道，“瀾兒，聽話，九弟在天有靈，定不肯你如此的……”語音到最後，已是淒然。

他滿臉皆是痛心之色，我在一旁看著他做戲，嘴角噙著一絲殘暴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