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落胎（一）[第1頁/共3頁]

“呀，辛苦四姐姐這個時分還在為漪瀾照顧蘭花，真真是漪瀾的罪惡了。”我湊上前儘是歉意，卻猜想著她如何穿了一身素服。似是為誰帶孝，卻又不敢斷言，放緩了聲音問：“本日姐妹們齊聚在石舫，因何不見姐姐前去？”

她們是誰？不過轉念間，我記起致深和慧巧的警告，這四姨太莫不是瘋疾複發了?

“mm腹中的娃兒，過不了兩個月，就要顯身子吧？真好。”她說，唇角的笑意儘是苦楚，我的心頭一顫，見她緩緩從袖子裡扯出一塊兒大紅的緞子，細心一看，是繡的五毒肚兜，繡得針腳細緻，好精美。

“瀾mm返來了？”輕柔的聲音，安溫馨靜的，蘭花叢中緩緩起家的竟是四姨太晴柔，她身披玄色大氅，半蹲半跪在蘭花叢中。那身影薄弱，偏是屋內光芒暗淡，一陣風寒襲來，幽幽的身影如靈魂普通。她本日一襲玄色衫裙，鬢角斜簪一枝珠玉般潔白的茉莉花，竟是如許素！我不覺心下一沉。

我一怔，雙手接過，忙謝過她，卻見她眼淚黯然流出，側頭用手背拭淚，說：“mm要保重身子，不要像姐姐，一時粗心了，遺恨畢生。”

“今兒，是我那薄命孩兒的九九八十一天忌辰，無人記起，隻我記得他。他還那麼小，每天在我腹中玩皮，但是那日，怪我，鬼使神差要去花圃，屋裡憋悶，誰想纔出房門，地，地陷落下去，裂開一條口，我的孩子被收走了……那安胎藥，是毒藥，吃了安胎藥，我的孩子就冇了！”

“不要茶！”她歇斯底裡地一聲尖叫，立時死死地將我手緊緊攥住。“mm彆走，聽我說會兒話。mm——可見過鬼嗎……”

回身就要奪冰綃手中的湯碗，冰綃嚇到手一抖，湯碗打落，嘩啦啦碎開一地。

雨腳如麻，淅淅瀝瀝地不見停歇，她扶了窗兒守了暗夜發楞，或是聽到我的腳步聲，輕聲道:“晴柔在此，礙著mm安息了吧?”她的言語惴惴謹慎，卻似不忍拜彆。

我一時無言，冰綃恰端來薑湯，她俄然發瘋般歇斯底裡的喊：“不準喝！有毒！”

我責怪地望冰綃一眼，斥責著：“慌手慌腳的！”一個眼神叮嚀冰綃下去。

我看她神傷，收了那肚兜，摸索道：“姐姐年青，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保重身子，以待今後，今後，還能夠再……”

她驚詫昂首，臉頰上掛著兩滴孤零零的淚珠，搖點頭木訥道：“不會了，不會了，我傷得深，再不會有子嗣了，在這府裡，不過是小我人嗤笑的廢人！”她喃喃道，彷彿要停歇那欲決堤而出的哀痛，一下咬緊了手帕，雙肩瑟瑟顫栗著。

“漪瀾mm，你聽姐姐的勸，你莫要亂吃她們送來的湯、補品，甚麼都不要吃！不要吃！啊~”

她綦切的目光望著我，躊躇而癡愣，隻瘋瘋顛癲般自言自語地說：“是她們，是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