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入宮巧對（四）[第1頁/共3頁]

笑語過後，肅寧嬤嬤道一句：“是呀，這日子過得真快，抱懷銘小爺入宮的那日，還似是明天。”

太後的臉兒微沉，眼兒一挑掃視了致深，又將目光冷蕭瑟在我臉上，又憤然對致深訓示道：“你們小伉儷鬨得不要太肆意，好歹也要顧忌擺佈。莫當本宮久居深宮甚麼都不曉得。巧兒這傻丫頭，進宮來害一味的給你說好話，不知她內心有多酸呢。”

慧巧去了那裡？我俄然記起，不免四下望去，更不見她的蹤跡。記得臨進宮前，她隻說先行入宮在老佛爺身邊服侍幾日的。

我同致深忙起家跪地恭候聖駕。

眼看著太後已經同致深談笑，母子情深，談笑風聲其樂融融，反是顯得皇上是外人。致深雖不動聲色，皇上的神采卻沉了下來。

太後就在暖閣南窗下鋪著閃緞坐褥的炕上坐著，倚著板壁旁的一個鎖子錦靠墊，儀態落拓。

致深還要辯白，太後卻轉過甚去，悠悠地看一眼安公公叮嚀：“如何還不請皇長出去呀？”

看這裝束我便曉得是當今皇上。

越是平平無奇，便越是讓民氣中不安，彷彿風暴到臨前的沉寂。耳聽西洋鐘滴滴答答的催促，想是每一聲都會銘記在皇上心頭吧？這罪惡怕是就要記在致深身上了。

“銘哥兒，來，坐本宮身邊來，讓本宮好都雅看你。先皇走得早，先時你們兩個小人兒，就繞膝在這暖閣玩耍。這一想起來，彷彿還是昨兒的事兒。”太後勾起悲傷事，竟然落下淚來。

致深忙說：“皇上教誨的對，君臣之禮不得荒廢鬆泛的。”

我的神采慘白，卻瞥見致深向我投來的眼色竟儘是指責……莫非不是他？我滿心疑慮，不知如何籌算。

我見肅寧嬤嬤不斷給致深眼色，眸光不時瞟瞟鏨銅鉤上懸著大紅撒花軟簾的門外，致深也對她點頭會心，正要開口，立籠裡那隻八哥卻引項開口：“小巧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肅寧嬤嬤說：“當時懷銘小爺才四歲，初入宮廷想家，就在炕上坐著哭呀。”

目睹了簾子一挑，一片明黃色入眼，頭戴六合小帽，身著袞龍袍的一人低頭出去，撩衣跪地口聲聲道：“兒臣給親爸爸存候，親爸爸吉利。”

致深未著官服，倒是一身輕裘寶帶，美服華冠隨我入宮，明顯是虧了些禮數。

“臣，誠惶誠恐！”致深忙叩首告罪，被太後襬擺手叮嚀安公公攙扶起家說，“現在銘哥兒這也是回家了，回家就安閒些，不必那麼累人的大裝嚴裹的。又不是朝堂上，顧得甚麼國體。”太後悠悠地說著，皇上在一旁垂首低眼的連連稱是，垂落的眸光中儘是悻悻。屋內的氛圍嚴峻而詭異，我屏息不敢喘氣。

暖閣內一派東風溫暖般的氛圍，剛纔嚴峻的氛圍在清幽的沉香氣味中垂垂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