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粉墨登場（二）[第1頁/共3頁]

萬嬤嬤似看出我的疑慮，臉上冇有一絲笑容淡淡道：“大太太叮嚀說，將這部書賜給八奶奶，讓八奶奶回房閉門日夜朗讀，爛熟於心纔是。”

麵前的風景垂垂恍惚不清，好久，臉頰上冰冷的淚水滾下，劃過腮邊，風掠過有些沙痛的感受，我才恍悟那是淚。用袖子悄悄掩淚，俄然聽到一陣嫩嫩的聲音：“阿姆，你哭了嗎？”

我盈盈一禮謝過而去，回身時已是咬碎銀牙的恨意滿懷。她為正，我為新，現在她對我亮了身份，對我能夠發難，今後免不了到處要被她壓抑。長幼尊卑，我冇法可說。隻是這灼手的書在我看來不啻於莫大的欺侮，我恨不得撕扯了當風揚灑掉。思路一片混亂，內心忿然，我疾步向前行，一起行著，穿花扶柳，忽見前麵不遠處五姨太在不遠處山坡的涼亭上含笑望著我。她傅粉般的臉頰上拂動東風般的笑，那笑意後幽幽的，非常對勁。

我看到乳孃手裡提的沙燕兒鷂子，忙自嘲的一笑說：“阿姆馳念一名遠行的朋友，想著想著，就落淚了。”說罷又不無哽咽。

我在門外候著，正在彷徨，俄然門簾一挑，我心一動，見大太太房裡的翡翠捧個金盆出來倒水，她一眼便瞧見我，不由一驚，歎一句：“呀，八奶奶還在這裡呢？”忙向簾子處望一眼解釋著，“大太太今兒起得略晚，才梳洗劃一了，在佛前誦經呢，八奶奶在此略等等。”

她一臉懵懂地搖點頭，或是曉得也不便開口的。她堆起陪笑，回身進了屋去。

回水心齋的路上，我心頭一陣茫然。麵前萬條垂下絲絛伸展的垂柳拂麵，水麵冷風夾帶濛濛水氣，波光斂灩，我卻偶然賞景，內心怏怏不快。一顆怠倦的心似不堪重負，我望著柳浪風樹，心下苦澀難言。

致深，他纔是這周府統統女人的安身之本，任是旁人如何興風作浪，隻要他的恩寵還在，便永久不會被扳倒。

我內心忽生個動機，反是不想回水心齋去安息，隻悠悠地向身後一樣怠倦不堪的冰綃叮嚀：“你先歸去，我去老爺那邊去看看。”

又過了一陣子，還是內裡冇有動靜。我孑然一身立在廊子下逗弄著鳥兒，日光曬得臉頰發燥，身下投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我冷靜不語，凝神半晌，雙眼微眯，暴露些不解其意般溫笑，翻了翻書說：“書公然是好書，我房裡也是有的，勞大姐姐操心了。”

我心下一陣奇特，大太太常日是最謙善守禮待人馴良的，從未有如此的時候，更何況誦經禮佛，冇有半個時候是不成的，莫非就要我一向在門外站著嗎？

我再回身去尋珍珠，她喂罷了鳥兒卻也是不知去處了。現在空落落的院兒裡，隻我一人立在暖陽下，固然院內鳥語花香，我卻不免有幾分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