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第二百八十三章 餘波猶在[第1頁/共4頁]

數個宮人冷靜地撤走了食案，方將一壺酒與玉杯呈上來。安興長公主垂下眸，斟滿了一杯酒，緩緩地摩挲著清透的白玉杯，笑了起來：“好侄兒，難不成你們從未想過，我為何要謀反？謀反究竟又有何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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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還是沉著，並未詰問她所言何意，隻是悄悄地諦視著她渾身顫抖著，曆經了各式痛苦折磨以後，方完整落空了生息。他身後，駙馬程青不知何時悄無聲氣地過來了，凝睇著安興長公主渙散的瞳孔，垂目遮去了眸中的龐大之意。而王子獻與長寧公主亦徐行走了出去，裘衣上均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也不知在外頭聽了多久。

在濃烈而誘人的香氣當中，安興長公主終究沉著下來。她攏了攏額角的亂髮，對著銅鏡整了整妝容，規複了幾分昔日的氣度與雍容。踏著被她摔碎的滿地玉器與陶器碎片，她緩緩地走出了配房，來到空空如也的正房當中，鮮豔的紅唇勾了勾：“這算是阿杜的美意？臨死之前賜給我享用筵席的恩寵，教我不必在鬼域路上做個餓死鬼麼？”

長安城的某處府邸中，有人悄悄一歎：“既然她將你們送與了我，我當然不會健忘她的一片情意。放心罷，今後如有機遇，我會讓你們親手替她複仇。不過，報完仇以後，你們便隻要我一個主子了。”

說罷，她斷斷續續地笑了起來，回顧嬌聲道：“好侄兒，這麼些甘旨好菜，我一人如何享用得了？不如你陪我進食如何？”現在她的神情天然非常，看似兩人之間彷彿再也無半分仇怨，隻是平常的姑侄罷了。

安興長公主沉默半晌，方緩緩地提及了逆王相乾之事。逆王想借刀殺人，也如願借得了程青這柄利刃，給了她致命一擊。殺身之仇，她天然不能不報。畢竟，她一貫是睚眥必報之輩，任何人都逃不脫她的抨擊，不是麼？

“我有個孩兒。”安興長公主俄然甜美地笑了起來，神采和順得如同子虛普通，又彷彿格外實在，“阿兄的孩兒。”

“姑母的慾望並非不能實現，不過總須得互換一些好處纔是。”李徽道。以賢人的脾氣，為了本身的名聲考慮，不成能過分薄待兄弟姊妹。便是謀反之輩，也必定會賜與厚葬。不過，淮王當年已然陪葬昭陵，安興長公主想與淮王合葬，必將也要陪葬昭陵――這但是可貴的光榮。賢人是否會鬆動，還很難說。

“或許，逆王隻是其一，暗中另有人蠢蠢欲動，正等著當黃雀。”王子獻道，“我們現在看似有九成勝算，卻極有能夠一時忽視，便給彆人留出了可趁之機。不管如何，我們都應當不時謹慎一些，以防萬一。”

因杜皇後格外叮嚀之故，日暮之時，禦膳房對比皇後用度，已然為安興長公主籌辦了一席山珍海味。因配房中或許擺不下統統食案，李徽特地將這間院落的正房空出來。數張食案圍攏以後，如同一場昌大豪華的宴席，卻冇有一名來賓，唯有仍然猖獗至極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