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氏郎君[第1頁/共4頁]

不久以後，當他回到山下時，見到閻氏的第一句話便是：“真想讓母親也瞧一瞧那般美景。”母親身幼發展在長安，最遠的旅途便是跟著阿爺從長安一起顛沛流浪來到均州。而路途當中落空獨子的痛苦，她大抵永久也忘不掉罷。他但願這些怡人的景色能令她健忘疇昔的苦痛，更能夠垂垂賞識艱苦旅途中的誇姣――倘若今後他們一家還是免不了分離與流浪，她或許亦能更暢懷一些。

如此描述可謂儀態不端，本來不該見客，但王子獻卻神態自如，彷彿再平常不過。奇特的是，李徽也並不感覺他此舉有何不當之處，反倒以為他披著一頭鴉發顯得更加稚嫩了些：“王郎君，坐。”

李徽自是欣然承諾，特地叮嚀侍婢早些將他喚醒。

王子獻再度朝著他的背影施禮稱謝，回顧又與閻氏和李徽見禮。閻氏細心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公然不愧是琅琊王氏後輩，真是氣度不俗。瞧著你年紀尚幼，如何隻帶著一名老仆，便冒然翻越秦嶺？這類荒山野嶺但是傷害得很，千萬不成小覷纔是。”

“不過是些販子傳奇罷了，端莊的十三經，如何也不想拿出來讀。”李徽回道，順手將書軸捲了起來，“王郎君既是琅琊王氏，但是沂州人？”琅琊王氏乃僑姓朱門，昔年南渡以後成績王謝威名，厥後北歸故裡反倒是沉寂了很多，竟未能列入名滿天下的五姓七產業中。不過，即便退隱之輩與東晉時不成同日而語，現在的琅琊王氏活著族中還是是一等一的頂級門閥。

“某恰是從均州而來，禁不住在武當山盤桓了多日，下山的時候另有些戀戀不捨呢。”

“均州境內，也唯有武當可一觀！我每年幾近有大半年都在武當的道觀山川當中流連，偶爾聽一聽黃冠講道論道，或者寄情山川，方感覺清閒幾分！”李徽擊案而歎，眉飛色舞，一時候竟未認識到他所言的乃是獨居在封地的過往，而非現在的餬口。

李徽難掩讚歎之色：“較之坐井觀天的我，你已經遊曆了這麼些處所，委實不輕易了。我此前一向住在均州鄖鄉縣，從未曾出過封地半步。對了，你可曾到過均州？就在商州東南，看似近得很，實則門路崎嶇，交通非常不便。”

翌日淩晨時分，二人均踐約而至，在館驛前會晤。是以時髦是仲春時分，陰雨綿綿中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氣，李徽穿了件鶴氅，外頭又披著豐富的蓑衣。王子獻穿得薄弱些，蓑衣木屐，烏髮白膚映托，還是是儀態風騷。王家那位老仆恭恭敬敬地跟在兩人身後，小郡王當然也帶了幾個部曲以防不測。

王子獻略作思考，勾起嘴角，施禮道：“多謝大王，某便不再客氣了。”

此時，閻氏已命仆婢給王家主仆勻出一間配房，恰好與李徽入住的配房相鄰。見季子可貴暴露幾分笑意，她不由笑道：“你可貴趕上年紀附近，出身又不錯的小郎君。能在館驛中相逢亦是可貴的緣分，如果你們投機，無妨一起用夕食，夜裡亦可抵足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