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男孩的夏天[第2頁/共6頁]

但是我確切見過她的，她的一笑一顰、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我曆曆在目。二十多年以來，我一向覺得她活得好好的，但願有一天會再見到她。但是媽媽卻在這麼久以後才奉告我她的死訊。

“我們把紅領巾先收起來，不戴了，免得他們搶。”姥爺說完這句話，珍一下子就哭出聲來。姥爺冷靜地拿起紅領巾，給珍戴上，然後把她拉到牆邊，指著那幅畫像中的爺爺，奉告她，爺爺曉得姨夫的委曲，會替他伸冤的，他包管。

“不會吧！當時你還太小……”

半夜，我被一種異動聲驚醒。昏黃中看到姥爺正起家朝陽台那邊奔去。陽台的門不知甚麼時候翻開了，一股冷風正竄進屋來。我爬起來，昏黃中麵前的景象實在嚇了我一跳。陽台那邊，珍表姐身上隻穿戴襯衫和短褲，光著腳，已經爬上了陽台的雕欄。姥爺家住三樓，當時是最高的樓層。珍如果翻出去，非摔扁了不成。姥爺一把抓住她，把她抱返來，一邊叫著她的名字。她卻毫無反應。姥爺不敢睡了，他看著熟睡的珍，不竭地感喟，“這孩子，另有夢遊的弊端。”

她病了，躺在病院裡。

那天的事，珍冇有奉告姥爺。我一向想說，卻冇有找到合適的機遇。那天早晨，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直到半夜才迷含混糊進入夢境。

因而我在屋門口，遠遠地看著。珍的床位在窗邊，我隻能看到她很小的身材藏在被子中，一支巨大的滴流瓶吊掛在她的頭頂。她的臉在極其暗淡的燈光之下慘白而冇有赤色。

“那是我啊！”她說，“你覺得我死了麼？”

冇有紅領巾的珍表姐，真的彷彿落空了統統色彩。她還會陪我出去玩，不過不再給我講故事，乃至不再說話。但那幫孩子卻冇有放過她。放假之前的一天，珍和我再一次碰到那幾個孩子。

一樣不喜好戰役的，另有隔壁樓門的二寶，臨時如許稱呼他，因為我底子不記得他叫甚麼名字。在那邊戰役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二寶構造了一個探險隊。在這個探險隊裡，我最小。他們本冇有接收我的意義，隻是我一向獵奇地跟在他們前麵。他們跑到西麵的菜地裡去尋寶，彷彿還真的讓他們找到了甚麼，放在一個火罐裡。二寶用鋼絲栓著火罐，在步隊前麵掄來掄去，像耍風火輪一樣。最後，他們把東西分了，我也有份，是一塊烤熟的紅薯。

天垂垂熱了。姥爺讓珍脫掉長褲，在白襯衫內裡套上一件紅黑格子的揹帶裙，再繫上紅領巾，標緻極了。珍表姐對我實在很好，放了學就帶我出去玩，還給我講很多我從未聽過的古怪的故事。我真不但願她走。姨夫送她來的時候，說一個月後會接她回家。但是三個月疇昔了，也冇見姨夫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