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第1頁/共4頁]

當初她固然為了顧家而承諾入宮，但內心到底還是意緒難平。她向先帝進呈《漢書》，除了消弭東宮的疑慮，也何嘗冇有負氣的意味。

聽到寺人傳話時，她除了詫異，也多少有些忐忑。天子殯天、新君繼位常常是最為凶惡的時候，特彆她和天子之間另有先太子這個心結。他並不令她靠近現在的太子，想來對她猜忌已深。若他感覺她這個皇後會成為那對母子的隱患，趁著這個時候撤除她，也不是不成能。正因曉得本身處境，天子病勢沉重以來，她都極力保持沉默，製止引發天子的重視。

“近前來。”天子這才啞著嗓子道。

她低頭膝行數步，靠近了天子的病榻。

白露遲疑半晌，謹慎翼翼地開口：“諸軍當中，以神策軍戰力最強。京師固然另有十六衛，但人數、武備皆不敷與之對抗。陳中尉又統兵在外，情勢恐怕不容悲觀。”

“對不起……”就在她驚奇不定的時候，天子漸漸說了三個字。

天子卻在此時暴露了睏乏的神采，對她悄悄揮了動手。

“主上……”很久今後，她鼓足勇氣開口。

話說得非常隱晦，但是太後立即聽懂了她的意義。局麵逆轉，再與東平王對抗下去，明顯並不明智。

等了一會兒，不聞天子開口，她忍不住昂首看向天子，卻發明天子也正盯著她看。

想起先帝，太後不由輕歎一聲。人的豪情就是如此捉摸不定。先帝活著時，她從未戀慕過他。他逝去以後，她反而經常回想這些年他待她的各種好處。

夜幕將臨。

她曾經覺得如許的蕭瑟是因為她勝利衝犯了天子，但是直到他臨終的時候，她才發覺那實在是他不動聲色的體貼。從一開端，他就甚麼都猜到了……

她說不清那一刻的感受是甚麼，有委曲，有酸楚，另有幾分歉疚。入宮一事，天子當然未曾顧及她的設法，但她對天子也並不是問心無愧。若不是她坦白了太子的病情，或許悲劇底子不會產生。

白露吃了一驚，趕緊跪地：“此事非奴婢所能妄言。”

天子就在阿誰早晨崩逝。到最後，她都冇能把至心話奉告他。

太後聽了，卻又是一聲苦笑。這一點她豈會不知？不但她曉得，東平王亦對此心知肚明，因此操縱孫太妃，搶先一步盜去了璽印。冇有印信，朝廷又如何傳旨藩鎮？

可惜她到底冇能躲疇昔。該來的畢竟還是要來。由宮人指導著走進天子內寢時，她苦笑著想。

白露也想到此節，很有憂色。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道：“太後但是籌算……”她微微躊躇，到底感覺不便直言相問，改成委宛表示：“情勢倒黴，恐怕要有所棄取。”

她微覺心慌，重新低下頭去。

他淺笑著伸手，悄悄撫摩著她的頭頂。這個行動不含任何男女之情，反而像是一個慈和長輩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