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夢魘[第1頁/共4頁]

然這以後，顧昭又沉默了。

“朱紫召見，不知有何叮嚀？”現在顧鈞已不敢直呼女兒的名字，隻能恭敬地躬身扣問。

顧昭忙站起家來。

紫筍心有不忍，輕聲喚她：“女郎……”

顧昭看了看棋盤和棋子，有些驚奇：“這莫非是揪玉局和冷暖玉棋子？”

“阿爺坐下說話。”顧明表示紫筍退下，抬手道。

秋雨已下了整整一日。

許是發覺到她的嚴峻，天子叮嚀身側的內官：“叫人把東國進貢的棋盤和棋子取來。”

顧昭一驚，她竟忘了是與天子對弈，倉猝道：“妾一時好勝，請陛下懲罰。”

他表示宮女們將東西放在顧昭麵前。捧著棋盤的宮女便先上前來。這宮女略有幾分姿色，最可貴的是一雙手纖長細嫩，膚色白晳。她放棋盤時天子適值昂首，不免多看了一眼。顧昭看在眼裡，卻隻作不知。

“這……”顧鈞有些遊移。這或許是先皇後的誌願，卻一定是他的意義，乃至全部顧家都一定是這意義。但這些話倒是不便明言的。

顧鈞這才入坐。

“我入宮是為庇護太子，”太後歎道，“最後倒是我放棄了他。”

紫筍坐下漸漸飲著薑湯。辛辣的味道自口腔向胸腹伸展，激出陣陣暖意，趨散了身上的濕寒。

天子指了指顧昭。宮女們便膝行到她身前，向她舉起手中之物。

“太子年紀尚幼，需求後盾。”

顧昭卻已經不再需求他的答覆，冷酷一笑：“如此，我入宮便是。”

顧昭沉默以對。

斯須簾帳微動，倒是白露聞聲動靜，過來檢察：“太後？”

“冇事。”她長長出了一口氣，答覆道。

“中宮……救我……救我……”渾身是血的青年拖著一條殘破的腿盤跚前行，痛苦地向她伸手。

先皇後病中曾讓人傳信，說是思念家人，讓家中在室的姊妹們入宮一見。顧昭當時便有迷惑，皇後入宮多年，與她們這些族妹並不熟諳，說馳念她們未免牽強了些。因著這層顧慮，顧昭入宮時非常謹慎，皇後問話她也隻用套話敷衍。一眾姊妹裡，她應是相稱平淡的一個，何故最後竟會當選？

“後盾？”顧昭如有所思。

紫筍點頭。

天子的姿貌風儀，就算年青時也隻能說是中人之姿，近年來又微微發福，愈發顯得渾厚圓潤。不過入宮僅僅數日，顧昭已覺出他是個暖和的人。對宮女內官，他絕少疾言厲色。就算他們偶有疏失，天子也不大計算，偶然乃至還會在宮監前麵為他們粉飾，免除他們的懲罰。

“家中姊妹這麼多，”顧昭緩緩道，“為何恰好會選中我？”

她緩過勁後，便放下碗，向靜坐一旁的顧昭道：“女郎彆急。奴婢明日再出門尋覓。”

她坐起家，驚魂不決地環顧四周，隻見簾幕低垂，月華映照窗櫳，清夜沉寂，唯聞草蟲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