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第1頁/共5頁]

程母不好拿架子，從速出去驅逐，跟在前麵的程姎忍了又忍，終究忍不住越眾而出，跪倒在葛太公跟前，含淚道：“外大父，母舅，舅母！”

此時內堂還是火爐燎燎，烘得整間屋子暖洋洋的，隻是已不複剛纔程家兄弟擊卮高歌時的愉悅之意。小輩被清空，酒菜重新購置，但是無人動箸，隻餘滿室難堪冷場，連夙來滿嘴跑火車的程始也不知從何提及，還是葛太公率先開了口——

……

不日，內裡下起鵝毛大雪，北地高闊酷寒, 雪花落地不化，地上很快積出一片厚厚絨絨的雪毯, 罩得六合間一片白茫茫的仿若麪粉磨坊普通。

葛太公鬚髮皆斑白，身形富態，穿著簡樸，約莫因為趕路倉猝麵上儘是風霜之色，身邊一左一右由宗子長媳攙扶著，這家三人皆是麵龐溫雅，言語暖和，屬於讓人一看就感覺是好人的那種長相，少商的確冇法聯絡起渾身陰瑟戾氣的葛氏。聽蓮房說，葛太公還帶了十餘輛大車，似是裝了一堆豬羊稻粟酒漿果乾之類的年貨。

桑氏匪夷所思的看著她：“你覺得汝父是為你張目來了？”彆說是現在的程家，就是當初尚未起家的程家也未曾對葛家低聲下氣過。

走出天井，一起厚厚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蕭夫人想了想，閒著也是閒著，還是先去訓女兒吧；誰知剛走到少商寓所門口，不等她卸履上階，就聞聲內裡傳來青蓯溫緩的聲音。

世人麵麵相覷，俱不知所措。

程家兄弟父子幾人這日可貴不出去探友應酬, 便一家人像當年寒微之時般圍坐在火爐旁談笑喝酒, 說到歡暢處, 程家三兄弟還以木箸敲著酒卮高唱故鄉小調，歌聲或粗暴或清澈，聲線回繚繞柱，唱到興頭處蕭夫人和桑氏也來和聲呼應，世人唱的趣意叢生，便連內裡巡掃的侍仆都相視而笑，小輩中隻要程姎能跟上幾句，其他便隻能笑著拍掌擊桌。

葛氏一窒，她雖被關住了，內裡的動靜還是有人奉告的；她也知程始現在升官發財，自家更是冇法轄製了，剛纔不過是她慣性嘴硬罷了。

程姎又哭又笑，摟著葛舅母不肯放，恨不能將腦袋鑽到她暖和的衣衿中，乞舅母就此把她揣著懷裡帶回葛家纔好。葛母舅不好放開老父本身過來，隻能不住吊著脖子來看，臉上的體貼神情是隻要真正慈愛的父親纔會透暴露來的，囉裡囉嗦道，“姎姎，母舅給你帶了很多東西，姎姎彆哭，彆哭啊，天冷，要凍傷臉的……”實在這話非常失禮，不過並無人計算。

葛舅母趕緊上前扶啟程姎，當時眼眶就濕了，滿眼慈愛之色掩都掩不住，撫著程姎的麵龐，喃喃道：“……我們姎姎長高了，都雅了很多。”

隻不過，從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曉得，這世上最可愛之事，不是父母皆涼薄，而是眼睜睜的看著身邊左一對右一雙很棒很棒的父母，本身恰好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