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七 魂歸何夕（三）[第3頁/共4頁]

那少年在旁聽著，也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必急著趕回臨安了――淩公子，君黎道長，我與你們同去，若趕得快，能早些趕上沈大哥也說不定的。”

淩厲反而搖了點頭，“我自不是此意。沈鳳鳴也算是黑竹會的人了，我既然尋他至此，總也不能半途而廢。臨安之事，便隻能讓朱雀等我一等了。”

少年忙答道：“是，沈大哥他是說的‘洛陽’。”

婁千杉嘴唇還是顫著，像是想說甚麼，卻到底未說，轉開臉去，冷靜地坐著了。

君黎聽她言語口氣總似有些詭異，皺了皺眉，“你是在船埠等我們？你安知我們會來渡江？”

“我忘了……是你……”她喃喃地說。“我竟覺得統統已經灰塵落定，卻忘了……你又如何肯眼睜睜看她死去，甚麼都不做……”

可她也不悔怨。因為，即便不是現在，終有一天――她想，她還是會脫手。她隻但願她能快快死去，就不必受如許的痛，亦不必用如許無停止的等候來折磨本身，可如何這人間之事，到頭來卻終不能遂她的願呢？是不是本身的運氣真的已受儘了謾罵，即便已經如此確然之事――最後卻還是要落得她最不肯看到的結局？

她並不曉得幽冥蛉之毒是這般凶惡可怖。她偶在夜間驚醒，乃至有點冇法設想秋葵變得如此是因為本身而起。她也曾在她身邊陪守，恍忽間想起她昔日裡對本身的各式迴護，也曾一時候恨愛交叉，難以名狀。

一句話說得君黎竟也覺唏噓，不過他還是聽出了此中幾分非常。“你曉得鳳鳴產生了甚麼事？”他摸索著問。

關盛最早在君山與她提及“幽冥蛉”的時候，她並冇有聽得太細，隻知那是一件“無藥可解”之物。“無藥可解”――如許四個字，本就已經充足了。

“你……”淩厲沉吟著，“你替我送個信吧。”他忖著蘇扶風、單疾泉等還留在那村莊裡，現在獲得沈鳳鳴這般動靜，到底是要小我奉告他們一聲。便如此這般地跟那少年交代了一番。

“我不曉得……”婁千杉悄悄隧道，“我隻知他除了那邊，冇有彆的處所可去――若不是前麵一場大雨，過江的船到這麼晚纔有，我早已過了江了……”

“她有那麼多人照顧，又怎會有事。”婁千杉說得戚然，“我隻怕沈鳳鳴卻孤零零一小我，到死都……隻要本身一人。”

少年聽他如此說，天然隻得承諾，言道那與本身同路的三個少年為怕沈鳳鳴的模樣於鬨市駭人耳目，不得不翻山往北而行，但猜想此際往山上去追也已趕不上趟，不如去鎮上渡江。

大雨在棚外落著。若非淩厲的勸止，君黎幾近便衝要入這雨中而去。他也曉得本身早半晌與晚半晌對沈鳳鳴已經底子無異，可還是冇法在這等候中靜然安穩。他坐在這裡，心中回想起客歲――在阿誰晴雨交歇的立秋，他在另一個岔道口的茶棚裡立一塊幡，占一塊隅，感覺人生孤傲而冗長，生命不過如此，就算如許坐一輩子大抵也冇有甚麼不能。可本日統統已是分歧了，他有了太多太多值得放在心上的朋友――他一個都不想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