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八 淺夜深寒(二)[第1頁/共4頁]
可探察腕上,脈象如舊,並無甚麼不當。再摸額頭,額上此時已不算冷,亦不熱,並無汗出;麵上枯燥,呼吸靜穩,安寧得不能再安寧。
“他看過那日記。說不準——他真是關非故的親生兒子。”
“是麼?我說過?”沈鳳鳴反有點驚奇,轉念一忖,“那必也不是因了他——洛陽,又不是隻要他沈雍值人記念。”
“天底下的父親,也有如關非故那般的,不是麼?我自不是說——我阿誰父親就定是這般,隻不過我那麼多年乃至都冇有機遇弄明白他是哪般——是如關非故待關默,還是——如朱雀待你,如單疾泉待單偶然,如夏錚待君黎?直到——他既已死,我和我母親很快被趕至莊中最冷廢荒涼的院舍,那些常日裡勉強保持的大要和藹也再不複有,我纔有那麼一些感受,感覺——阿誰父親並非不首要。大抵此事纔是他的死對我全數的、最切膚之痛——再冇有一小我,能在我看不見的處所,為我們母子說話了。”
“如果親生的,那豈不是——豈不是更可駭!”秋葵道,“到底是要甚麼樣的人,甚麼樣的心,才氣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如果我,如許的父親我甘願不要!”
“你……是因為你娘過世,才分開沈家的嗎?”
這語氣當真是平常已極,彷彿同榻而眠早是平常已極的事情,乃至於秋葵都怔了一怔——昏昏燈光下差一點要思疑起本身來。她隨即大是怫然,“我好好與你說著事情,你……你卻在想些甚麼!”
秋葵麵上微燙,無言以回。就算開闊如李文仲,起碼也曉得,她與沈鳳鳴這般獨處一室有些彆樣意味。
“不是因為蠱主死了麼?”秋葵道,“關非故死了,他施下的蠱蟲必有竄改。”
她掩門,放下瓷杯,將燈端了去床頭看——果如李文仲所說,沈鳳鳴睡得安穩——她出去這麼久,他連動都冇動過一分。
“我母親本不是受束閣中的平常婦人,留在沈家啞忍責備,全為對我爹這一腔情義。既然沈家已無那小我,她當然再無來由寄人籬下,受人冷目。她走的時候——隻帶了我,隻帶了她的琴,乃至冇帶一件金銀金飾。她不想落人話柄,卻不曉得歹意之人如何能放過了她——非論她如何做,總還是會有人說,‘剛冇了夫君就思外走’、‘來源不明之輩就是留不住’。我當時——涓滴不會武,便恨怎竟不能替她痛打那些人,出這一口氣。我母親倒是不在乎,與我說,將來大了,還不知要碰到多少人說不是,若都去一一在乎,那裡在乎得過來。”
“那你看——甚麼時候,你陪我歸去一趟?”沈鳳鳴笑。
沈鳳鳴不無吃力地從層層厚被中翻了個身,遠遠向著她,“大半夜的,非要聽我應幾句關默的事才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