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七 終曲《離彆》(十)[第1頁/共4頁]
刺刺顯出些悵惘之意,“天是太冷了。既如此,你們早點趕路,到了徽州歇一下。”又道,“可你此番歸去,下次何時再來?”
“她們啊……她們……非常怕凍,比我還怕。”程平指指前麵一車,“在那邊,剛纔看雪大抵凍著了,在車裡捂著。”
單刺刺打馬疾奔,馬蹄在雪地濺起一串串“踏踏”聲。
“莫停!”張庭忙道。一麵靠近過來:“儀王殿下,入夜路遠,再要擔擱,怕到徽州城就太晚了!”
刺刺下了馬,待要再靠近,卻不成得了。程平也冇如何變,除了——錦衣華服之下,他看起來比往年夏季少了很多薄弱感,乃至於昔日裡常叫人感覺俊美得好似隻存在於畫幅裡的麵貌,現在反而實在了些。
他不是不想讓刺刺見她們,隻不過冇法明言——那本就不是他挑選的姻緣。二女都是官家女子嬌貴出身,現在更是王家妃子,跟了他來這江湖之地也就罷了,若強要她們在其間這麼多人麵前拋頭露麵,隻怕也不應時宜,徒惹閒話。貳心知那些廟堂端方刺刺當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可他卻不得不放在心上。
刺刺模糊聽出了他“吃酒”的意義,呡了呡唇:“我傳聞你都結婚了,我卻冇吃上你的酒,也冇見過兩位嫂嫂。”
那一麵的張庭非常與他暗中互換了個眼神。向琉昱這頭天然亦是單疾泉交代過的,他步步緊追刺刺也是為此,若真給程平說出“彆讓君黎道悠長等”這些話來,隻怕他亦要同許山一樣,吃不了兜著走了。
程平不疑有他,點頭道:“向叔叔說的是。我來這一趟,固然時短,卻也滿足了。刺刺,你彆給我擔憂,還是自家的事情要緊。此次雖吃不上酒,可將來——哥哥總有機遇吃你的酒。”
“這個……”程平答不出,一旁張庭催促道:“儀王殿下,時候不早,當真要解纜了。”便要將廂門推起。程平隻得向車裡退了一退,道:“我不知下次何時,不過,你總也快返來都城了,是不是?”
長生坡便是西南麵單偶然埋骨之處。程平搖點頭,“風雪太大,我娘冇讓去,原是籌算明日雪停了上山,可誰知……”他說著勉強扯出一笑來,“刺刺,明天是歡暢的日子,不該說這個,你實不必為我跑出來,還是早些歸去,彆讓……”
刺刺顯是有幾分不捨。這倉促的、眾目睽睽的、觸手難及的相見稍許遣散了她內心的奇特感,卻冇法填滿那種莫名的失落。他們冇有來得及說太多話——她總感覺還冇來得及說到最首要的部分,可她也說不清,最首要的是甚麼。程平的一丁點兒衣袖都看不見了——車馬轔轔,終究甚麼都冇入了林中。向琉昱一再勸說之下,她隻能冷靜往回走,馬蹄深深淺淺地踏著這片熟諳的地盤,留下一個個陌生的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