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七 寂靜之血（五）[第1頁/共4頁]

他不曉得他在說甚麼。他也不曉得他在做甚麼。他更不曉得他在想甚麼。可這時候的顧笑夢俄然笑了，彷彿已經獲得了甚麼不得了的答案。呼吸變緩了。她的手抬起來，像他小時候那樣，要撫他的臉。“我就曉得……不是你，”她輕聲道，“你姐夫他……向來……不會錯的，你這麼心軟……如何會……殺他呢……”

副官大惑不解，卻也不敢違背，接令而去。

在山穀的另一端，淩厲從風霆峭壁的冷風裡醒來，瞥見崖邊已經冇有了成排的弓箭手。“你醒了。”他隻聞聲邵宣也的聲音，“情勢所逼，當真抱愧。”

淩厲微微一怔。“有幾年了。”

張庭走了。兩千禁軍冇死的抬著死了的，冇傷的扶著傷了的，也都走了。夏琰的腳下有點不穩，可此時的青龍教，不會有人敢靠近他半步，隻要無數警戒的、仇恨的目光，還追跟著他拜彆的背影。

他甚麼目光都冇有在乎。他當然也冇有重視到在那穀中——在離穀口比來的那處高地上，另有一雙震驚、哀痛，乃至不知所措的目光。曾多少時，和本日一樣——她在穀中高地，他在穀外平地。那天他在臨去以那一支相贈的劍穗對她表示，“等我。”她一言不發，胸中洶濤萬丈，那是她此生從未有過的彭湃。而此時，她瞥見他從她母親的屍身邊分開，瞥見如潮退去的禁軍如野獸終究肯分開獵地。她背後的故裡燃燒未熄，麵前的疆場儘是殘破瘡痍，她瞥見他拜彆的背影，竟然記不起那一天，這同一顆心曾有過甚麼樣的羞喜等候。

夏琰是不會再對他用出“流雲”了。相距已近，他的掌中捲起“潮湧”，那是他籌辦送彆顧如飛的體例——與送彆拓跋孤一樣。約莫是顧如飛剛纔的高喊過分撕心，各處鏖戰終究有人重視到了其間情境，幾名顧家把式齊聲驚呼：“如飛！”從分歧的方向飛身而來，就如當日鄭膽替他擋下過朱雀致死一擊，想為這顧家獨一的先人再擋一次性命。夏琰卻在心中輕嘲。早在不思飛身擋在拓跋孤身前的時候他就已說過，下次不會再有這麼好運氣。掌力已發，他不會收回，誰情願與這家主同死，就固然來同死便了。

夏琰冇有能抓住她落下去的手——它從他指中漏過，如她統統的光彩都在他掌下消逝了。顧家幾個把式早趁了間隙將顧如飛先搶出來。顧如飛還在叫：“姑姑！”可這類時候——就算劈麵前所見有著再大的難以置信，四五小我還是將這位幼年的家主嚴嚴實實護在身後，隻怕夏琰再要暴起傷人。

淩厲沉默點點頭，冇再說話。他淩厲早已是江湖一絕，但是邵宣也——卻彷彿直至本日，還像昔年在洛陽城裡一樣，對本身——另有阿誰“阿寒”——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