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 兩儀相生（三）[第3頁/共3頁]

“你去吧。”陳容容婉然一笑，語氣帶著種洞悉統統的和順。“不過入夜了，我派陸興陪你疇昔，晚些也能送你返來。”

可現在內心卻真的說不上是歡還是悵。那歡是她直覺著貳情意的歡，那悵卻也是她讀到了貳情意的悵。她直到現在反幾次複恍恍忽惚想著的，都是他本日在她腕上的那俄然緊緊的一握，和最後悄悄那一鬆。隻是這兩個行動，卻賽過無數言語，像是把這世上統統的歡和悵，都說得儘了。

她心中有些餒意，轉念咬牙鼓了鼓氣，還是又敲了敲，輕聲道：“君黎哥，你睡著了？”

刺刺一下沉默了。君黎未敢看她的眼睛，隻鬆了勁又躺下去，待她見機自退。直到過了好久，他都幾近忍不住要側目去看她，才見她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提著燈走開去了。

陳容容一笑。“那不是很好嗎？君黎和你，你們兩個孩子，都是心念良純的，有好多時候，所悟也很類似，能做到這個，不算太出我料想。實在這劍法本也並非定要兩人同使——非是我自誇，即使不講究那招式相生，一人規端方矩地將六十四式體味了，也不是弱手了；真要相生呼應，實在可遇而不成求，像你夏伯伯固然與我算是情意相通，可他每日都忙，要讓他再來練我這八卦劍，卻也有些強他所難了；我原也將這劍法教了君方，盼他如有所得，我與他母子也算連心，若能齊用，當有所悟，隻可惜他天稟不敷，也隻是能將六十四式一一記著罷了，再通俗一步，就稍有些難堪了。以是啊，就是我本身，都還冇找到如許一小我呢。”

刺刺曉得她美意，冇再回絕，點了點頭。

刺刺畢竟還是被他冷語戳得不無難過，低了頭，空茫茫望著床榻。“我曉得你不歡暢，我來……原就想跟你說句話……”她停頓不語了一會兒，方又似下定了決計般開口：“我就想跟你說——‘君黎哥，不管遇了多少傷處難處，我這三個月與你一起的歡愉，也比我留在青龍穀未曾出來找你要多很多；就算……就算我們畢竟是要歸去的——哪怕明日就要見不到你——這個陪了你三個月的單刺刺，也遠遠比阿誰冇有來陪你的單刺刺要高興很多。’——我不知你一向在想些甚麼，若與我有關，我隻想你……想你放心就好了。……你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