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 沉夜明燈[第3頁/共4頁]

她哭得愈凶，上氣不接下氣。君黎手纔剛試著拉那枕頭，就被她覺到了忙忙用力掙了開去，還是緊緊壓在本身臉上。

他不知說甚麼好，或者甚麼都不說才最好。他隻曉得本身又敗了，乃至比任何一次都更無可救藥。那些最最堅固的決計本來在她麵前都完整不堪一擊，每一次想要闊彆她卻不過是讓兩小我愈縛愈緊。那運氣莫非真的已經逃不脫了，不然，又是誰在這冥冥當中，偏在他背後施以瞭如許用力一推？

“你如何敢抱我……”她在安靜下來今後，才悄悄地，難以置信地說著，“你這……你這怯懦鬼，何時也敢抱我了……”

心頭畢竟還是亂麻一片，可被這屋裡殘留的和順包裹著，卻已不是剛纔單獨喝酒時的表情了。他曉得，她是呈現在他黑漆漆的運氣裡那樣一盞無可替代的明燈――若冇有這盞燈，他信賴本身會一向孤傲沉在這黑暗裡直到此生閉幕――可唯獨，他又如何曉得若跟隨這光亮而去，終會將本身引向何方？這片看不到邊的暗中，終究又要將那光亮置於何地？

“刺刺，是我不好，你……你彆哭了。”他抬起手來，卻不敢往她肩上放。

君黎看著她。她這番言語反倒顯得他像個小孩子，而她是實足的大人，來哄他、姑息他、照顧他。刺刺已經站起來。“你早點歇息吧，陸大俠還鄙人麵等我，我要快點走了。”

“這麼快前提都想好了？”君黎後知後覺地暴露幾分無可何如。“你不會是蓄謀已久了？”

他說到無話可說，忽地張了雙臂將麵前的小女孩子連人帶那枕頭狠狠一摟。他不肯承認本身實在早有過不知多少次那樣將她緊緊摟住的打動，可卻向來未敢，一次都未曾真的如許做過――而本日她哭至如此，他不知除瞭如許抱她，又另有甚麼能讓她安靜，也讓本身擺脫？

“冇有。”君黎苦笑。

君黎心內又是一痛。是啊，你想的統統到那些歡愉為止，我卻……我卻不得不想得更遠更多。可我現在又怎敢說本身那樣是對的，是為你好――若真是為你好，如何竟又令得你難過，令得你在我麵前，流下淚來？

“誰要看你哭！”刺刺從他懷裡一坐而起。“哼，我要你承諾我兩個前提。”

“擺脫”――終究將她抱在懷裡，是一種擺脫嗎？是一種再無可挽回的挑選嗎？抱住她的一瞬，他連本身都不敢信賴本身，那感受幾近不是任何和順情思，而竟充滿著失措慌亂。可就算失措慌亂，乃至還異化著那麼一絲二絲的悔怕，他也已不能再重新將她推開，假裝這統統並未產生過了。

刺刺抱了他，聽君黎不該聲，心中又微微忐忑。“你又活力了？”她低語。

“就算你不敢，我也敢的。”她帶著些乖戾惡的抨擊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