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坡上之變(五)[第1頁/共4頁]
單疾泉隻顧自道:“鬼使還帶給我一個動靜。”
竟隻是這一句話,忽莫名令刺刺哭起來,哭得不能自已。兩日來隻字不提的那般委曲憋悶,畢竟還是流了出來。她強自擦去眼淚,可內心那般百感交集,又如何粉飾得住。
他說著,向地上重傷的君黎一指。俞瑞麵色又變,倏然搶到君黎身前。“他就是君黎?”他細心看了,似才發明他一身血汙的是道袍,那傾斜散落的是道簪,不由分辯去探他鼻息。
他在梅州見過牢裡的張弓長。朱雀固然交代過張弓長不能傷君黎性命,卻大抵曉得張弓長一定會放在心上的。派人來殺夏錚,卻又擔憂君黎是以遭禍,可他卻也決計不肯拉上麵子召人歸去,更不肯為此切身前來的。也隻能想到有這個昔日麾下之使論武功高強還算可用,不得已派他庇護君黎安然。隻是――他或許遊移得太久,俞瑞這一次,如何看都來晚了。
俞瑞往年裡與單疾泉並不算敦睦,聽他言語中示了些弱,倒也心中受用,哼道:“我天然要去,他如有三長兩短,我豈不白搭事。隻是那弩箭凶暴,我雖彌補他臟腑之損,那金鐵之氣卻還在他體內未消,挪動之時,要謹慎再謹慎,你們最好去尋個車來推他,免得再有新的毀傷。你那寶貝女兒也是一樣,女娃兒還更柔滑些。”
朱雀山莊昔年排行第二的鬼使俞瑞,自與朱雀一起被投入監獄以後,再無動靜。朱雀倒是自一年多前被放出來,自此在大內坐大,可俞瑞一絲動靜也無,單疾泉一度猜想他是年齡太高,在獄中已然過世了。
單疾泉點點頭。“我下午順道去看了看。他――也發了燒,前日昨日燒得短長,本日退下點了。”
隻一句話,鬼使俞瑞臉上的神采俄然已變,直直盯著單疾泉,就如昔日被他一語道破本相時普通。“嘿,不愧是星使,冇甚麼瞞得過你。”
但是以朱雀在大內的職位,要放個俞瑞出來,易如反掌,他卻恰好不放,想來另有原因。現在――不知因為甚麼啟事讓他在這梅州呈現,很難叫人不想到與夏錚南下、君黎追行有關。
俞瑞已經回過甚來。“我說了,就算真變了鬼,也給你勾返來的!”
就連偶然都鼻子一酸,忍不住道:“爹,刺刺想去看君黎哥――我也想去,您就……”
“哼,起碼不會因本日之傷而死。但這小子身帶舊傷,照我看,有些是堆集已久的了,偏又冇曾消停養好了――若一向這般下去,‘鬼使’是保不住他了,隻能讓他去尋‘神仙’了。”
他不動聲色。“鬼使的意義――你也冇有體例救這個羽士了?”
“他這般卑鄙,還要沿途暗害夏伯伯,敗了纔是該死。”
單疾泉的猜想實在簡樸――在他看來,俞瑞既然冇死,隻要人得自在,以他的脾氣,不成能這麼久聽不到動靜;若說下獄久了轉了性,可那一句“看來我錯過了場好戲”足以證明並非如此。那便隻要一個能夠――在此之前,他一向都還在牢裡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