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姐姐[第2頁/共3頁]

顧昭八歲的時候，方和姐姐分開睡，她一人搬去了不遠的臨華殿。一晝半夜，顧昭尚在睡夢中，卻被人推醒，她展開眼，瞥見姐姐披頭披髮地抱著她，滿臉都是淚水，臨華殿的宮人皆是大驚，長公主竟連鞋襪都未穿便一起衝了出去，抱著mm便痛哭起來。

臨安王站在前線，帶領眾臣俯身叩拜，山呼萬歲。

林英帶著她在宮內通暢無阻，直到出東側門，方纔有人禁止。

顧越道：“這是林英，你可喚他林公公，他會帶著你由東側門逃出去……你在路上要乖乖的，聽林公公的話……”

“說的不錯，等長公主委身我們，看他王爺府如何說……”

顧昭被林英牽著走出了臨華殿。在他們身後，殿門沉沉關上，驚飛無數鳥雀。

“……”

顧越不再答覆，替她將大氅攏好，又在她額上吻了一吻，便將她交到林英手裡，勉強笑道：“有勞林先生。”

顧昭睜大眼睛：“另有人能活到百來歲的？”

統統一如平常。直到顧越及笄禮後。

一個賣糖人的老奶奶笑嗬嗬地遞給她一個糖人：“餓了吧孩子，吃吧，吃吧。”

顧昭想起阿誰奇奇特怪的老道，“記得。”

“姐姐……”顧昭躺倒在床上，望著船艙頂喚道。

顧昭不肯走，卻犟不過林英，走了幾步她還是忍不住轉頭去看。

周朝孝帝勵精圖治，朝野臣服，天下百姓提及天子無不由衷稱一聲聖明。孝帝統統都好，何如卻早亡。

見她轉頭，顧越便笑了起來。

顧昭穿戴繁華，又是孤零零的一個，很快便有人找上來。

老道衣衫襤褸，一雙小眼睛卻彷彿能發光，他盯著顧昭看了一會，摸出個銅鏡又對她照了照，半晌後便搖了點頭。

她撲在姐姐身上，卻感受臉上溫熱一片，鼻尖有鐵鏽般的腥味。她忍不住伸脫手摸了摸臉，待伸開手來，滿手鮮紅。

顧昭在姐姐懷裡，聽到她清聲喚“平身”。

“姐姐不跟我一起走嗎？”

“為甚麼不能？”顧昭仰著小臉剛強地問。

自此今後，長公主每日都會帶著mm一道上朝。孝帝身後禮崩樂壞的周朝，竟也冇有人說甚麼。

幼年女帝的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旒悄悄閒逛，珠玉相撞收回清脆的聲響，十二旒之下一張稚嫩的臉麵無神采，看上去再平靜不過。

顧越方纔回過神來，放鬆了抱著mm的手。

恰好顧昭陪著姐姐在玉章殿上朝，一上便是五年。

“姐姐不走。”顧越摸了摸她的頭，直起家來看著大開的殿門外，“姐姐是天子，即便死，也隻能死在這宮裡。”

“等攝政王死了，我們便將長公主……”

林英微微點頭，牽著顧昭抬步向外走。

顧越渾身血跡，一手提著一把長劍，劍身上猶有鮮血滴滴答答地落下來，見她哭起來，顧越與平常普通和順地將她麵上眼淚擦去，將她抱到榻上，非常耐煩地一字一句對她道：“阿昭，宮裡不能待了，姐姐本日便把你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