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林鳥[第3頁/共3頁]

展長生現在耳聰目明，早已看得清楚，那跟蹤之人竟是個耄耋老者。穿一身粗陋的褐色直裰，鬚髮如雪，描述乾枯，行路時顫顫巍巍，唯有神采焦炙，不似作假。

展龍嘴唇薄如刀鋒，聞言微微一勾，笑得挖苦刻毒，“本來溫養我主刃的元神是你嫡妻，現在要放亦無不成，隻是本座，憑甚麼要幫你？”

展龍見他不語，又續道：“我要自金釵中煉化主刃碎片，要取那雄雕元神雖無不成，隻是……”

展長生初時覺得，跟蹤者定然同隔壁與他爭拍金釵之人有關，沉下臉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非還想奪寶不成？”

他隻嘲笑道：“展龍，你究竟幫是不幫？”

展龍任他投懷送抱，方纔不緊不慢續道：“隻要一頭雄雕的元神。”

正沉吟間，卻忽聽遠處有馬蹄聲奔馳靠近。

展長生不由氣結，展龍卻仍在不滿，“本來閉關七日便可，若要多此一舉，就需得九日才氣煉化，費事得緊。”

他隻得抬手在攔路的大青石上一劈，那巨石悄無聲氣，密佈了裂紋，不過半息工夫，便四分五裂，散落地上。

那老者便滿懷等候，大力抓住展永內行臂，啞聲道：“仙師慈悲，老朽此生縱使不能酬謝，來世定結草銜環，做牛做馬……”

這一聲詰責桀驁已極，那老者突然一顫，兩手如枯枝落在石板路上，緩緩低低頭顱。

展長生假裝的行商獨來獨往，現在去驛站馬廄取了存放的馬匹，那老者死活不肯自行騎上，二人隻得徒步而行，隻在馬背上安排一些行李。

落拓至此，那裡還剩妖禽王者半點傲氣，唯有低低俯下身材，老淚渾濁，低聲哭泣，“老朽隻剩一具殘軀，光陰無多，有生之年願為奴婢，以報恩公……”

那老者跟丟了人，心中一急，疾步上前，四周張望。不料那中年行商卻已自他身後巷道裡緩徐行出，“這位老丈，尋我有何指教？”

他便成心放緩法度，閒庭信步，自長寧坊市行至一處冷巷，又俄然加快腳步，轉眼便失了蹤跡。

展長生不由啞然，過了半晌方纔有些惱羞成怒道：“閒話休提，那金釵中果然藏了隻雌雕的元神不成？”

展長生心頭焦心，不由抓住他衣衿急道：“怎會……那卻如何是好……”

展龍卻又在此時冷嗤道：“你這點妖力，修不到來世，此生便要身故道消。”

展龍卻輕咦一聲，饒有興味道：“竟是一頭金足銀羽雕，隻可惜行姑息木，妖力散儘，食之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