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班頭奉相諭訪案欽差交聖旨辭官[第1頁/共5頁]
第十一回班頭奉相諭訪案欽差交聖旨去官
且說包公下朝至書齋,剛纔落座,就有人出去回活:“鼓樓東邊恒興當鋪,昨夜晚間有夜行人進鋪,殺死兩名更夫,五個伴計在櫃房被殺身故。今早祥符縣切身帶領忤作人役,至鋪內驗看屍身,驗得被殺者刀口紅色,是夜行人所殺,驗道時,由東牆而入,盜去約計百兩不足。連學徒的李二小帶管事的,俱都帶至開封府,以候相爺審判。”包公一聽,又是一場無頭的官司,遂問道:“祥符縣知縣可在內裡?”答覆說:“現在內裡候相爺傳喚。”包公說:“請。”差人承諾一聲,回身出去,未幾一時,縣台來到書齋與相爺施禮,口稱:“卑職陳創業拜見。”包公說:“免禮。”問恒興當鋪之事。陳知縣複又稟告相爺一回,把管事的與學徒供詞、驗屍的驗格,一併獻上。包公看了看,問道:“貴縣將當鋪之人可曾帶到開封?”承諾說:“現在內裡,候教員審判。”本來陳創業是包公弟子。先前的知具徐寬,現在升了徐州府知府,當今換任陳創業,也是兩榜根柢,最是廉潔非常。這案官司,可難堪了,性命又多,故此詳府。包公叮嚀:“把管事的帶出去”。有人承諾,出去未幾時,將管事的帶進書房叩首。包公看此人,青衣小帽,慈眉善目,倒是做買賣人模佯,並無凶暴之氣。見了包公,口稱:“小民王達,與相爺叩首。”包公問他鋪中之事,回說:“昨夜晚間,賊人出去,我們在前邊睡覺的一概不知。後櫃房連學徒共是六小我,殺死了五個,就是學徒的冇死,他連那賊的樣兒,甚麼言語,都聽明白了。”包公叮嚀帶學徒的。差人把王達帶出,帶學徒出去。包公看他十八九歲,拿絹帕裹著腦袋,出去跪下。包公問:“你叫甚麼名字?”答覆:“姓李叫二小。”包公問:“學了幾年?”回說:“三年不足。”又問:“你腦袋受了傷了。”答覆:“不是,我是偏腦痛,我要不是這個病,也被他們殺了。”包公問:“甚麼原因?”二小說:“我們後櫃房冇有炕,我在櫃上睡覺。皆因我腦袋痛,怕風吹,有一點風兒就痛的鑽心,眼睛一翻就昏死疇昔。殺死的阿誰姓李的是我叔叔,他給我出了一個主張,教我在櫃底下睡,免得門口風吹我腦袋。我就依著他這個主張,睡在櫃底下。有半夜多天,我腦袋痛得睡不著,就聞聲院內打更的說:‘哎喲有賊!’哢嚓噗咚一聲,大半是把打更的殺了。又聞聲‘叭噔’一響,窗戶敞開,就從外頭出去兩小我,手內拿著東西晃,就像掃閃一樣。看他們拉刀出來,叱嚓哢嚓!一會的工夫,就把五位掌櫃的都殺了。裡頭屋內是金飾房,他們出來把鎖剁開,就聽屋內嘩啷作響,大抵拿了很多東西。我也不敢言語,把我嚇癱了。他們出來講:‘咱哥們,明人不作暗事,把我們弟兄的名姓,與他寫下了。’阿誰黃臉的就說:‘寫我們哥倆不要緊,歸正到處為家。我們常在草橋鎮路大哥家住著,如有個風吹草動,路大哥比我們身份重,彆教路大哥擔了疑忌,莫非說前兩天我們冇奉告當鋪那話呢?教他漸漸想滋味,你我也不算作得暗事,有本事,固然叫他們訪我們去。’那黑臉的就說:‘有理有理!’然後兩人走去啦。”包公聽罷,問說:“你們鋪子可有甚麼事情,你曉得不知?”二小說:“我曉得。前三四天頭來了兩小我,當了一支白玉鐲子,他要當五十兩,我們給他二十兩。兩個說話不通道理,教寫定五十兩,我們給添到三十兩。兩小我口出不遜,說:‘寫不寫罷!’我們說當不到。他說:‘你敢說三聲不寫?’我們掌櫃的說:‘慢說三聲,三十聲也敢說!’他們說:‘你們謹慎著點!我們三天以內,來收本錢。’這才走的。殺人的那兩個賊一晃火亮兒,我瞧出他那樣兒來了,就是當鐲子這兩人。”包公問:“他們可說姓甚麼冇有?”二小道:“始終冇說姓甚麼。”包公一想明天晚間之事,那兩人一黑一黃,彆是邢如龍、邢如虎罷?一聲叮嚀,教將邢如龍、邢如虎和智化一併叫出去。三人出去,兩旁一站,包公問李二小:“你認的那兩個賊人邊幅不認的?”二小說:“認的,再等一年我也認的。”包公道:“你說一黑一黃,比我這兩小我如何樣?”二小說:“比這二位矮多著呢,也肥胖些。”包公叮嚀:叫王達把他這學徒的帶歸去,還是掛幌子作買賣。死屍用棺材成殮,暫不下葬,城外找一個僻靜處厝起來,完案以後,準其抬埋。王達與學徒叩首出去。包公又著知縣和馬快,分頭緝訪賊人下落。知縣辭職。包公叫包興把兩名班頭韓節、杜順叫將出去,二人出去與相爺叩首。包公就把恒興當鋪的事,對他們說了一遍,教他們帶數十個伴計,至草橋鎮訪這個姓路的和這一黑一黃的兩個賊人。並說:“本閣與你們一套文書,準你們在草橋鎮要人相幫。”相爺親身賞他們盤費,又言破案以後重重有賞,二人叩首回身出去。包公教主稿將文書用印後交給韓節、杜順。發放已畢,韓節、杜順到外,挑了十二名伴計,都是高一頭寬一膀,在外久管拿賊辦案,手明眼亮之人。各帶單刀、鐵尺、繩索等物件,等著領了盤費,悄悄起家。餘者班頭,在城裡關外暗檢察望,臨時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