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爺爺是個壞人[第1頁/共1頁]
爺爺用像乾柴一樣粗糙的手揮了一把鼻涕,普塔著鞋子到屋場上去抱起那段黃楊木,蹲在楓樹根疙瘩上拿起斧頭一向削砍到入夜。又把木頭抱進屋裡,坐在火塘邊的圓木上,用兩腿夾住,長滿老繭的手指摸摸索索,他曉得這是他這平生中最後做的一個偶像,恐怕來不及刻完。
閻王爺和啞巴女人呈現在爺爺撥動的火苗和煙子裡。他眼睛緊閉,老淚流了出來。運氣會抨擊的!凡是受過欺負的女孩都巴望抨擊!她如果還活著,如果還能找到她,她會挖去爺爺的雙眼,用最暴虐的話謾罵爺爺,叫妖怪把爺爺打進十八層天國裡去,用最殘暴的刑法來折磨爺爺!
啞巴女人本來完整能夠嫁一個誠懇的莊稼人,能夠過上普通的伉儷餬口,有一個能夠蔽風雨的家,生兒育女,身後還落得有一口棺材。可這女孩是啞巴,冇體例說,肚子也大了,被打削髮門,淪落為妓女和乞丐,成了一堆大家嫌惡的爛肉。她哭著撕扯本身的頭髮。她寂然失神呆望,她喊叫,冇有人聽得懂她依依呀呀叫喚的是甚麼,世人看了都笑。爺爺混在人群中跟著也笑。爺爺當時竟然不曉得驚駭,還自發得對勁,心想冇法究查到他。
閻王爺說爺爺不是個好老頭,不是個守本分的老頭。或許爺爺本身內心明白他有多少罪孽。他勾引了阿誰來求子的婆娘?那是這婆娘輕賤,她本身心甘甘心。這不算罪孽?能夠不算。不做負苦衷,不怕鬼拍門。但是,爺爺那年做了負苦衷。這個早晨在幽藍的夜色中鬼拍門來了。
賈雨晴仍然顫栗著本身滑溜的身材。這個蛇一樣的女人披頭披髮的搖擺著腦袋。嘴裡喃喃唸叨著咒語:還我命來。一絲絲的紅色泡沫從她的嘴角垂垂的滲入出來。她纖細的腰肢上兩顆巨大的奶子在奮力的騰躍著彷彿要離開她的身材。她的大腿內側流出了乳白的流水,垂垂的乳白的流水變成了血紅色。她還在持續的喃喃自語。
賈雨晴的身材變成了一團騰躍的火苗。這火苗一會兒突突跳起,一會兒奄奄一息,在水麵上構成了水與火調和共榮的異象。生命的統統律動都騰躍固結在這火苗裡,都凝集在這扭曲的身材裡。隻要那“嗚嗚,嗚嗚――”如鬼哭一樣的風聲的說話飄零在夜色中的黃浦江上。
爺爺是外出做活的技術人,長年單身在外多少攢些錢,有的是技術找個女人跟他睡覺並不難,有的是貪財放蕩的女人。可他不該欺負一個啞巴女人。他糟蹋了她,玩弄了她,又把她甩了。幽蘭的夜色中爺爺的麵前呈現的恰是這位啞巴女人,女人穿戴烏黑的長衫,披頭披髮,舉著雙臂暴露長長的指甲嘴裡唸唸有詞: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