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情孝難擇[第1頁/共8頁]
“多虧這甘泉識時務,如果甘錳方纔袖手旁觀,彆說是交趾城,如果斷了臂膀,就連虎帳也走不出半步。”文若右手死死抓著左臂,駕馬而行,慌亂當中,思來想去,隻覺心中戰略仍不敷以自保,自言自語道:“如果我將曲覽誘出都護府,甘錳必定大勝,就算我幸運逃離交趾,過後必會被馬隊追殺,驅狼吞虎之計隻能脫身,卻不能自保,如不能讓曲甘兩敗俱傷,我亦死無葬身之地。”
“父親,您這是要讒諂而於萬劫不複啊父親!”文若淚已乾枯,雙目滲血。
“那你為何不將王妃之事早早奉告母親!母親在府中含辛茹苦近十年,的確生不如死!你們呢?口口聲聲為李唐宗室,為天下社稷,殊不知是為了祖上陰功,為了官爵奉祿,你身為人夫,竟害她慚愧而死,含怨而終,莫非這些李姓王爵是人,是忠魂傲骨,我們這些凡人便是盤上棋子,任你們隨便捨棄?”
文若探過甚,側眼看了眼甘泉,貼在甘錳耳邊說道:“將軍,此時曲覽還不知山荊已死,家父已設下埋伏,將長史府點起大火,並命鄙人趕往都護府報信,對曲覽慌稱甘將軍已率軍攻破長史府邸,山荊在我府上,曲覽必然出兵相救,到當時,甘將軍隻需將曲覽圍殲致死,都護府必定大亂,不攻自破。如此一來,將軍不必耗損兵馬,隻需在城中死守數日,待城外朝廷雄師斷糧,危急天然迎刃而解。”
“第二件事,咳咳。”陳卿嗣咳喘幾嗓,拾起桌上茶水,猶疑間一飲而儘,說道:“交趾已被甘錳掌控,巡防兵士已再城中設下埋伏,你是插翅難飛。甘錳素知你我父子不睦,為父身後,你去塌下取出大斧,將父頭顱斬下,親身交予甘錳。依墨還在房中,你藉機與依墨逃出城去,永久不得再回交趾。”
“你若一時心軟,不將此處燒為高山,今後交趾百姓定將我與曲覽拉棺鞭屍,挫骨揚灰,我死亦不得瞑目。你記取文若,人活一世,無愧六合,為社稷福,為百姓謀,天無絕人之路,你是為父平生之幸,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陳卿嗣話未說完,瞳孔微張,指著文若額頭,放手死去。文若見父親冇了呼吸,麵色猙獰,死不瞑目,胸中俄然一陣劇痛,肺疾複發,當既昏死疇昔。待到文若醒來,疾病雖褪,可心中無底之痛苦苦冇法停歇,文若跪在地上,替父親雙眼蒙去,將父母二人屍身合為一處,叩首大哭,磕得滿頭鮮血。
“甘將軍,請附耳過來,我有一計,不知將軍是否願聽?”文若站起家,作揖就教道。
大雨雖驟,但冇法澆滅長史府升騰的火焰,這裡就像一座從未有人居住的廢墟,隻剩滾滾黑煙。文若在父母屋前磕了三個響頭,抱起依墨冰冷屍身,駕著馬車,直奔甘錳虎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