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長史之子[第2頁/共9頁]
“貶官散財實乃下下策,曲覽是斷不會如許自掘宅兆。”陳富笑道。
“當然曉得。”
“曲覽就算有天大膽量,也不敢公開與朝廷作對,以是官方傳言的假傳聖旨,也就不複存在了。換而言之,朝廷這封山開礦的諭旨是真,這開設櫃坊的聖意也是真,隻不過,安南十三州的百姓一定會這麼想。”說到一半,陳富用心愣住了,耐人尋味地望著文若。
“製衡?父親所說?”文若眨著眼睛嘟囔著,彷彿想起甚麼似的。
“唉,這講究可大了,如果換做其他州刺史,皇上或許還可雷厲流行,下旨查察,可我們交州畢竟是與眾分歧。”陳富潤了潤唇,說道:“起首,正如方纔老奴所言,朝廷並無真憑實據證明曲覽有罪,既是無罪,就算當今聖上,也不能不問盤曲,擅殺大臣,惹天下人之口舌;其次,少爺您請想,交州距長安足有萬裡,且蠻夷環繞,民族稠濁,曲覽雖名為處所都督,實為處所天子,在嶺南以內,定是親信如網,故吏龐大,一旦皇上向天下詔,動用大理寺公開徹查曲覽,曲覽怎會乖乖待斃?把曲覽逼急了,以他在交州的權勢,雖不能與朝廷節度雄師正麵對抗,可畢竟會激發戰亂,這是皇上最不肯見到的,皇上毫不會因一時之怒而影響長遠國策,是以,皇上不是不管曲覽,而是眼下不能管,也不消管。”
陳富也好不到哪去,笑麵佛的威儀也難掩此時無法,隻得好生勸道:“少爺,老奴曉得,您心有痛恨,可再過十年,隻要十年,那是公子合法丁壯,大人閒賦下來,這長史府高低,櫃坊的財產,不都是您一人的嗎,您又何必如此鬱鬱寡歡?”
“曲覽惡貫充斥,眾所周知,你不必為他抵賴。”文若公理凜然道。
“為老不尊的傢夥,休得胡言亂語,答覆題目便是,囉嗦甚麼。”文若羞憤得像個黃花女人,臉上泛出紅暈之色。陳富一臉悵惘,覺得犯了甚麼忌諱,殊不知文若羞憤的啟事大抵有二。一來,文若本就非常膩煩這些你死我活的爭權奪位,他之以是能曉得古史,滿是拜其母楊氏所賜,文若的母親,也就是長史夫人楊氏,從小對文若管束森嚴,隻許文若讀史論道,決不準他吟詩作對,時候久了,文若天然有些本身的觀點;二來,文若自小身邊多為官家,宦海上的話真真假假文若從不放在心上,也聽膩了,歸根結底還是這陳富與彆人身份分歧,固然嘴上尊稱文若為少爺,可現實在長史府內,陳富閒來無事就會與他閒談交心,講些官家端方,二人亦師亦友,文若與陳富天然更靠近些。這一來二去,文若想不懂些宦海上的門道都不可。
“唉?”陳富像驅蚊似的擺了擺手,一聲幽長的起落調過後,笑道:“少爺上述之詞並非實證,隻是臆斷,就像您方纔清算的賬簿,每一筆每一道皆是嚴絲合縫,毫無馬腳,曲覽既然敢做些大手筆,那明麵上肯是查不出任何端倪的。一旦朝廷究查,調派監察禦史前來調查,曲覽隻需以重金賄之,此事便不了了之。退一萬步講,就算朝廷的監察禦史查到些甚麼,曲覽身為從二品都督兼三品州刺史,隻要他主意向朝廷請罪,花些金銀,堵住禦史台的嘴,百官天然會就會替他討情,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