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3頁/共4頁]

肅柔忙斂神，和閣內宮人一齊道萬福。鄭修媛受寵，官家來往得也多，頭一次接駕大師都很鎮靜，但時候長了，便能夠安閒應對了。

配享太廟，無上榮光，但又彷彿離她很悠遠。爹爹過世那年她才六歲，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但身後能得朝廷承認，總算不枉此生吧。

奉養她的小宮人剛滿八歲，個子那麼小，替她清算冠上像生花時，須站在凳子上。左邊扶一下，右邊再扶一下……本身小小的臉頰也倒映在銅鏡裡，偶然拿本身和張渾家比，比一回悲傷一回，本身就像牡丹中間誤開的一朵小野花，叫不出明目，非常不起眼。

一晃十年疇昔了，時候過得可真快。

小宮人來引她進偏閣，臨窗的高案上碼放著那些緞子，都是比來正時髦的，火焰紋啊，纏枝葡萄，另有龜背瑞花。鄭修媛在吃穿用度上很講求，既然讓她先來相看，就得想好式樣和配色，以便到時作參考。

“你離家那麼多年，想家嗎？”鄭修媛放下了建盞，倚著憑幾問，“我傳聞你生母早就不在了，繼母把你拜托進宮，想必和你的豪情不深吧？”

現在宮人入宮，有好幾種路子，采選以外另有敬獻、拜托。肅柔進宮算是拜托吧，父親歸天後，劉太後看上她，想收她做養女，可惜還冇等定下名分，劉太後就崩了，她隻好如平常采女一樣從宮渾家做起，一步步升上小殿直長行。

穿太輕紗壁幔，上前打起簾子，鄭修媛剛醒的時候有一副嬌憨之態，抬起手遮住眼睛問：“甚麼時候了？”

小宮人會心了，立即紅了臉，倉猝收回擊跳下凳子，扶起了門前的傘。

約摸宴到半途的時候，陪侍的何渾家返來取衣裳，說於美人失手把茶湯潑到了鄭修媛裙子上。

鄭修媛兩眼熠熠生輝，幾句話，說得肅柔噤住了。

對於美，鄭修媛向來不落人後，晨間的一套妝容很邃密，宴會用珍珠妝，斜紅①處各以六顆珍珠替代，再戴上她的芙蓉冠子，立於後妃之間，是一眼就望得見的存在。

皂靴從麵前顛末，官家的衣衿熏青梔，那是種淡雅中略帶苦味的香氣，固結在鼻尖，滲入進潮濕的氛圍裡。肅柔隻等他顛末，就能直起家來，但是官家卻在她麵前頓住了步子，讓她有些迷惑。

穿太長巷入延嘉門，院子裡栽著一株海棠，進門便見滿樹富強撞進視野裡來。

成為小殿直後，便能夠奉養高階的嬪妃了，肅柔目下在延嘉閣服侍鄭修媛起居。鄭修媛本來也是宮人養女，偶爾一次機遇被官家相中晉封郡君，官家有寵，從郡君一躍成為修媛，隻花了短短三個月工夫。

肅柔天然不會去評價皇後，隻是迂迴道：“娘子貴能逮下，忠以導君，官家都看在眼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