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1頁/共4頁]

滿心的委曲，全傾瀉入了這訴不儘的哭泣裡。

隻是十來年的風俗不輕易竄改，卯正一到便翻身坐起來，心下緩慢策畫該預備些甚麼，修媛娘子本日要換幾套衣裳。

簷下燈籠搖擺著，照亮高雅的木柞亭廊，半夜回到之前的住處，思路便又和小時候接上了。

蕉月笑道：“本日不早了，小娘子先歇下，等明日得閒，把方劑抄下來，奴婢按著配方抓藥，研好了大師都嚐嚐。”

大師被太夫人這麼一說也都笑起來，屋子裡凝重的氛圍頓時散了一半。

這裡正說著，馮嬤嬤帶領女使魚貫出去，笑道：“老太太說想喝七寶薑粥，今早特命廚上做的，大師且嘗一嘗吧。”

大師聞言細心留意她的手，小娘子的雙手真如仕女圖中畫的那樣，十指均勻，且頎長白淨，指尖覆著嫣紅的春冰，微微泛出飽滿的光芒來。相較染了寇丹的手，那是另一種簡純真粹的美，毫不矯揉，坦開闊蕩，很合適少年民氣中小青梅的假想。

太夫人聽了很驚奇，“你要開女學？”

大師沉默著返回歲華園，先春服侍太夫人解下了大氅。看看更漏，已經子正了，太夫人道：“有甚麼話，明日再說吧！大師硬熬到這會兒也累了，先歸去歇著……”

尚柔抬起眼來，死灰般的眸中燃起一點奇特的光，望瞭望太夫人，又望向在場的世人。阿誰她幾次想過很多遍，卻向來不敢提起的字眼，俄然便從腦筋裡跳了出來，滾燙地，把她的心都燎得沸騰起來。

“蜜茶空肚飲，能潤肺祛燥，上年我感冒，咳嗽個冇完，這個彆例還是宮裡宋提領傳授的呢。”說著放下建盞，含笑問，“昨晚半夜才返來，如何未幾睡會兒？”

太夫人有些欣然，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道：“我的肅兒刻苦了，這些年祖母冇有一日不在想你。那年太後崩逝，我想過把你要返來的，但是……不能。帝王家，我們獲咎不起，隻好撤銷了這個動機。幸虧我活著的年代裡，能瞥見你出宮，必然是你爹爹在天上保佑你。你打小冇有娘，六歲又冇了爹，我的孩子，這輩子吃了好些苦，今後剩下的日子，必然都是納福的了。”

可惜有些話，作為祖母也不便說得過分透辟，激憤過後，又有多少人能不計代價？隻能怨這世道吃人，女子始終冇法隨心所欲地活。

雀藍請她入內，忙著替她換衣，蕉月和結綠預備了巾櫛服侍她梳洗，一麵道：“小娘子本日剛返來，冇想到就趕上這麼大的事，馳驅了半日，到這會兒還不得安設。”

第 7 章

那幾個姐妹顯出絕望的神情來，太夫人卻明白她的難處，半晌歎了口氣道：“你大了，本身的路該如何走，全由你本身決定。張家是你的孃家，孃家想住到幾時，便住到幾時，想甚麼時候返來，就甚麼時候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