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 相逢無山色，兩心一相思[第1頁/共4頁]

“我若曉得是她，又怎會下得去手？”

“清泱。”他喚，“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她點點頭，起了身，拂去身上的落雪，進了屋。

“天然是去的。”

男人笑了，“因為沈雲望德才無雙，朝中少了他一日都不可。”

“……這一世，你便放了她吧。”

屋裡的光不能再黑了，她說：“我睡覺了。”

“不走。”

沈雲望失了一瞬的神。清泱去了灶房看蒸的魚。

“隻是這愛――”

“你害了她三世，每世活不過二五，你瞧瞧她，她是甚麼人？！最不該懼冷的人，卻因為在露天夜裡呆了一天便生了病，若我不銜珠子給她，她便死了！那麼喜好雪的人，卻因為冷，裹了兩件狐裘，連雪花沫子都碰不得，你若真愛她，你就……”玄色望著那人，猩紅的眼在一片白茫茫中顯得詭譎。

女子逗著遊出去的小魚兒，時候一晃，便可瞧見屋外珍珠發的光。

“你…………”她瞧見那人紅色的眼，神采龐大，“……她這一世，必定不會愛你，你又何必……”

他不是凡人，天然能夠透太重重停滯看清那屋裡的有人。

椅子上的人閉著眼噙著笑，搖啊搖，六合風雪，簌簌如塵。墓碑上停著一隻玄色的鳥，碑前的酒已經結冰了。

孫大娘穿戴新做的襖子來看她，是歡樂的。

這紅線，莫非當真是牽了誰便愛上誰嗎？你當初這般愛我，便隻是因為這紅線將我二人捆在一起嗎？

“殷其雷，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雷，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那世她心心念念滿是你卻死在你手中，那血，她不肯見到。”

她笑，將桌上的鐲子套在孫大娘手上，也不說話。

“我賴著你，與你抱著我有何乾係？”

他睜了眼，抬手拭去唇邊的血，眯眼看了看。“像不像那一世染紅她白袍子的血呢，玄色？”

“……不知。”

歌謠旖旎，唱的人聲線降落和順，帶著震顫靈魂的暖意…………

“……如果能放，早幾世便放了。我已成魔，魔便是她……如何放？”

女子推開門，屋裡的人轉過身來，一身青衣，繡著暗月金邊，身前掛著玉佩，刻著“相”，玉扣黑髮，端倪清俊，凝睇著她。

“你若不賴著我，我如何抱得你？”

坐累了，人趴在桌上，側著臉持續逗著小魚兒玩。

“早已是不歸路，多捱一世又何妨。”男人的麵龐隱在黑夜裡，不辨神采，聽聲音倒像是在笑，“她受如何的苦，我便百倍受之，她世世循環，我便世世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