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牡丹（七）[第1頁/共4頁]

玄色的水滴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好的弧線，一點兒也不快速地朝著澎湃而來的蝙蝠群掠去。慢與快，在同一片天空下詭異地共存，而後――

商四很無辜，“我那裡不端莊了？”

商四緩緩地抬起手，五指間法力出現，一滴好像墨水般的玄色水滴緩慢地凝於指尖。然後他悄悄一彈，“去。”

“上海開埠，帶來的不但僅是財帛和洋人的火炮，另有外來的妖怪。北京有龍氣，另有我設下的大陣，以是即便我墮入甜睡，仍然有好幾個大妖坐鎮，等閒不會分開。但上海分歧，這是一個新的都會，相容幷蓄，魚龍稠濁。”商四說著，在白渡橋上停了下來。

可這蝙蝠也太多了！

“結界可不是每個大妖都有才氣開啟的。”商四攬住陸知非的腰，低頭調笑道：“你如何能把他們跟無所不能的本大爺相提並論呢，寶貝兒。”

“放心，這裡是小喬的地盤，他比我們都熟。”商四喝著豆漿，目光掃向角落的暗影處。一團黑氣，立即從角落縮回，轉刹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番邦文明大力打擊過後的淺灘上，陳腐和時新的修建無縫銜接在一起。早點攤升騰起的霧氣裡，汽車和黃包車擦身而過。車裡的貴太太或許走得急還冇用早膳，不自發地看向蒸屜，又免不了擔憂路邊攤的衛生。而她懷裡抱著的那隻肖似狐狸的寵物，慢悠悠地展開了眼睛，內裡透露著極其人道化的目光。

“上海的大妖漫衍。”商四漫不經心腸說著，目光掠過街邊櫥窗裡俄然眨了眨眼睛的模特，“大部分妖怪跟人一樣，也喜好熱烈繁華的處所，以是長江流域一貫是妖怪密佈的地區。妖界鼎盛的時候，照著秦淮河邊一板子打下去，十個裡最起碼有兩個半都是妖怪。現在麼，最熱烈的處所就是這裡了。”

陸知非不期然地跟他對了個眼，從他的目光裡收成一絲驚奇。頭頂的電線上，一隻玄色的鳥收攏著羽翼單腳站著，鋒利的喙梳理著羽毛，寶石般的眼睛俯視著芸芸眾生，身姿崇高。

因而三人兵分兩路，吳羌羌去盯梢，商四則帶著陸知非在街上冇有目標地閒逛。那隻滾到商四腳邊的小影妖戰戰兢兢地跟在他們身後，跟商四做著無聲的交換。

北麵民居的格子窗吱呀一聲翻開來，一名把斑白頭髮燙成都雅的波浪紋，簪著祖母綠髮釵的老太太探出頭來，把一盆鮮豔的花擺在窗台上。淩晨的風帶著早點的香味吹過，紅色的花朵迎著朝陽開放，暴露了花瓣上爬動的鋸齒。

十裡洋場，眼下的中國最熱烈最繁華的地界。人多，妖也多。

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在書齋裡待久了，還是多點了硃砂痣的原因，陸知非對於六合元氣的感到才氣越來越強。就比如現在，他能感到到街上被來交常常的人群攪動的氛圍中，有妖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