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窮水儘下漢南[第2頁/共4頁]

眼看到年根底下了，老太太不見好轉反而粥米不進，衣傳廣一家人急的團團轉。到臘月二十八早上，老太太一下子嚥了氣，嗚呼哀哉了。

世瑜的昌大婚禮已讓衣家捉襟見肘，楊太夫人的喪事讓衣家更加雪上加霜。家裡能辭退的婆子老媽子十足辭退，一家人上至老爺太太，下至聚仁知仁，凡事都要本身脫手。

衣傳廣一臉欣喜，說現在衣家進項少，進項多，財力垂垂不濟，伯叔給我開源的機遇，哪能嫌棄。待跟家人籌議後，立馬答覆。

衣傳廣眼看衣家式微，感覺這麼下去不是體例，節流是對的，關頭還要開源。他跟太太籌議，想帶著世琦、世珍兩個兒子，到漢南去找伯玉壘，先到酒槽坊找個事情做，先求安身立命。

小聚仁蹦蹦跳跳，本來這就是摔碗的聲音呀。

衣家人手忙腳亂，遵循衣傳廣父親的生前官職給楊太夫人辦了昌大的喪事。

世琦說：“活人不會被尿憋死，我們鼻子下頭有嘴，到處去問就是了。”

諸多煩瑣的禮節以後，新郎新娘拜了六合，世人喝了喜酒吃了喜宴，新少奶奶的孃家人下午又來了一波人看閨女，送走孃家人，早晨又有跟新郎官世瑜平輩的鄉親們來鬨洞房，直到半夜才走，總之熱熱烈鬨一整天。

以後龐太太給女兒俏俏腰裡纏上護心銅鏡，鞋裡放兩張紅紙剪的嘴銜荔枝的至公雞，取吉利的意義，兩隻手裡各捏兩枚銅錢。

世瑜的婚禮準期而至。

衣傳廣還找了一班吹鼓手，銅鼓洋號，嗚哩哇嗚哩哇地吹著，四五個濃施粉黛穿紅掛綠的半老徐娘伴舞，惹得一幫大老爺們圍著看。

聚仁左搔頭，右抓腮，到廚房撿了根小木棍在地上寫寫劃劃，如何也猜不出來。

“對，多帶些川資，窮家富路。”劉太太答道。

到得新孃家，仆人將男方帶來的掛麪下鍋煮好，打上倆雞蛋，放上鹽、糖、蒜、薑末，由新孃的母親龐太太拿筷子餵給新娘吃。

事已至此，再講不得甚麼麵子，劉太太和幾個兒子兒媳都同意。

衣傳廣坐在石凳上說“一點一橫長，言字頂著梁，兩邊亂絲攪，底下牛馬羊。心字底，月字旁，揹著鋼叉趕太陽，一趕趕到山頂上，一邊是日頭，一邊是玉輪。打一個字。”

衣傳廣跟世琦的娘籌議著，對統統兒子一視同仁，要把婚禮辦得跟世琦、世珍的一樣熱烈。

轉眼一晃，到了道光三年，衣家家道日趨艱钜，卻趕上直隸省比年水水災情，民不聊生，租子能收上來都難，垂垂入不敷出。連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楊太夫人都看出些端倪，看到兒媳婦就問，家裡的錢是不是不湊手了，她這裡另有些金銀金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