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從今後我欲西行[第1頁/共3頁]

不知過了多久，步安從大殿排闥而出，卻見宋蔓秋仍舊遠遠站著，彷彿不捨得就此拜彆。

“宋女人，”他任由宋蔓秋梳頭，仰著頭悠悠問道：“你感覺外頭現在會是甚麼模樣？”

正迷惑著，俄然聽到宋女人的聲音在腦後響起。

“天下間誰冇有私心？”宋蔓秋咬了咬唇道：“公子救百姓百姓於水火，破逐月之變於朝夕，即便有私心，袖手旁觀之輩，又有甚麼資格來指手畫腳？”

“恰好相反，日子一長，我怕她心磨難除，命靈受損，修難堪保。”步安無法道：“以是這趟出去，我籌算退出天姥書院了。”

“我那師尊過分剛正，滿腦筋都是捨生取義。眼下朝廷已得崑崙虛互助，若不使些非常手腕，仍舊按部就班，循規守矩，縱使宋、屠兩家聯手，也斷無朝氣。”步安閉上眼睛，“假定非要死人，不如死些不相乾的人，你感覺我這動機，是不是過分殘暴了？”

“你不必驚奇的。”步安笑笑道：“我本來就不受天姥書院待見，這回又犯了師尊的端方，退出版院也在道理當中。再說紙包不住火，這桃花源中所產生的統統，終有明白於天下之日，我退出版院，今後與她再無師徒名分，她便可少一用心魔，多一份安然。”

步安笑得欣喜，隨即苦笑歎道：“可這世上總有我師尊那樣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宋蔓秋那裡曉得這些，見他萌發退意，隻當他所作所為，不被屠瑤瞭解，有了怨氣，當下心中焦急，語速都快了很多：“值此天下大亂之際，公子若一走了之，恐怕真要揹負罵名了。”

“那公子退出天姥以後，又作何籌算呢？”宋蔓秋輕聲問道。

“以公子之才，一旦破陣而出，恰是大展手腳之計。天姥山容不下公子，曲阜與宋家卻都求才若渴，何必捨近求遠？”宋蔓秋急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隻不過為求自保罷了。”步安見她幫襯著說話，連摔在地上梳子都不記得撿起，便坐起家來，自顧自捋起長髮，隨便紮了個結，臉上笑意漸濃：“你再這麼誇我，我會當真的。”

“凡有恩於我，自當湧泉相報，叛出師門，也是我酬謝於她。”步安說得輕巧，心底卻一定如此蕭灑，他至今夢裡還常常見到天姥山上那座小板屋，想起出於玩心，貼在門口的那副春聯。

步安下認識朝她笑笑，卻自知渾身是血，即便臉上掛笑，也嚇人得很，乾脆低著頭倉促拜彆。

“喪家之犬，隻怕為天下儒門所不容。我約莫西行，去湘蜀亦或西涼，湘蜀有反賊，西涼有我師兄……”步安一言及此，俄然有些感慨，一旦本身退出了師門，祝修齊天然也不再是他的師兄了，“或許都有我用武之地。”

“公子……”宋蔓秋沉吟很久，手上的梳子也停在一半，好一會兒才道：“天下儒門真有不相乾的人嗎？逐月之變，聖上何曾在乎過這四千儒生的死活？他不過是要借桃花源陣，令我等死生難料，使天下儒門患得患失、首尾難顧罷了。眼下已是儒家存亡存亡之際，不以這幾千條性命相逼，必將慘死十倍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