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何等豪傑小師弟[第1頁/共4頁]

肮臟羽士鄧小閒正坐在門外台階上，見步安開門出來，有些不美意義地朝他笑笑。

越州府在三月頭上添了一項稅收項目，叫作“鎮惡補充厘捐”，說是要用這些錢來招納修行者捉鬼，但實際上誰也不曉得這些錢去了那裡，隻曉得要乾捉鬼的行當，反而要交一份月錢，從官府領來一張蓋紅印的“權理鎮惡司”公文才行。

步安展開眼，手指在琴絃上掃過，收回一串清脆卻又略顯單調的琴聲，遠冇有詩句中描述的琵琶曲那麼活潑，但是聽在步安耳中，卻彷彿天籟。

祝修齊見步安將鄧小閒支開，如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將步安和督察院左督禦史餘喚忠的獨生女兒有入贅婚約在身，以及他如何為了不做贅婿，到處自汙，明顯才學精絕，恰好裝傻充愣，做出諸多特彆行動的原委一一道來，又說師尊曉得此過後，也為步安寧下了“離經叛道”之計。

院子裡顛末這麼一鬨，把樓雲闞也引了過來，他見世人都紅著眼眶，也不好問甚麼，隻是隨口說一句：“時候不早，夜裡風寒，都快安息吧。”便自顧自走開了。

宋青聽到這裡，俄然“哇”一聲哭了出來，道：“那你……那你還把銀子給我？！你不曉得在山下……到處都要費錢的嗎？！”

步安坐到他身邊，看著空無一人的長街，道：“我們實在不熟諳，對不對？”

他這幾天幾次考慮“離經叛道”這個詞，想得也越加透辟，屠瑤的意義，應當是讓他去做個狂人或是妄人，而不是惡人。

樓心悅和方菲兒不清楚銀子的事情，但也聽得打動，偷偷抹起淚來。

步安見世人都有些失態，也不好細說這內裡哪些是究竟，哪些是曲解，撓著頭道：“實在真冇甚麼的，有才無纔不都是我嘛。婚約還在三年後，三年時候，天曉得會有甚麼變故。再說到這人間修行，和留在書院修行，也都殊途同歸。”

他一邊笑著，一邊從肩上取下琵琶，舒暢地橫抱在懷裡，一手握著琴頸，一手浮在弦上，冷靜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祝修齊冇有喝止宋青，反而對這個四師弟俄然轉性，宣稱不再偷懶有些欣喜。

方菲兒想到本身常常擠兌步安，笑他裝傻充愣不誠篤，感覺本身錯得離譜，竟也紅著眼睛扭過甚去。

步放心底深處當然也有不甘，感覺屠瑤小瞧了本身，感覺本身穿越而來，理應闖下一個天大的名頭，而不但是滿足於做一個狂人、妄人。但是，離經叛道對他來講，也是一個保障，一個底線，乃至是一個幌子。假定來日一飛沖天，天然能讓人刮目相看，但就算差一口氣，有這個幌子在，也能讓餘喚忠躲著本身，不至於真去做了贅婿。

因為他指間的涼意清楚被震驚的琴絃帶了出來，飄在春夜的天井裡，泛著溫和的暖光，像淨水中緩緩疏鬆的絲帶，像跟著樂律武動的夜之魅影，像興旺的朝氣、雀躍的靈魂，包含著難於言說的誘人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