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巡林[第2頁/共3頁]

“要睡了，要睡了。”同事們嘻嘻哈哈上樓去。

“陳總。”

“哦。”許霜降明白過來，本來不是莫名其妙辭掉她，而是給她一天休假福利。

晨光裡，水溝寧靜地繞著林子，樹木一株株地聳峙著，不管黑的灰的樹皮，都被一夜的雨水潤亮了，深綠淺綠的冠葉仍沾著濕意，一些細枝掉在地上。明天挖起的樹坑，灌滿了水，從內裡看出來，林子裡東一個西一個蓄著水潭，在越來越敞亮的晨光下，就像空中鑲嵌了一麵麵鏡子，安靜地泛著光。

大師鬨然笑著，紛繁拾掇離座。

“你謹慎些。”顧一惟轉頭說道，神采間有點悔怨把許霜降也叫了出來，她的膠鞋大了半碼，看她提腳間老是不那麼利落，行走的速率也快不了。

“陳總。”陸晴嫣然一笑，“泡茶嗎？”

話音未落，“咚”，一小塊泥巴從她的膠鞋底翻起，掉進了溝渠中，將渠邊的茴茴蒜黃花震得連晃好幾下。顧一惟聞聲再一次轉頭，望向渠裡水麵的波紋，一抬眼就撞上許霜降不美意義的笑容。

如果忽視渠邊田埂的泥濘的話。

排溝渠裡的水位漲得老高，浸泡了壟邊的一大蓬茴茴蒜，幾根細莖頂著黃花在水麵上被水流帶得傾斜著顫抖，渠尾的泄水口下，水歡暢地活動著，帶出嘩嘩的聲音，比起昨夜鋪天蓋地的瓢潑雨聲，這股聲音徐緩而清寧，和在垂垂歡暢起來的晨間鳥鳴中。

許霜降的形象真不好說。裡頭水粉紅，外頭靛藍，腳下黑，色彩搭配高聳就不說了，她還被頭頂樹枝上的雨水滴到了後腦勺，抬部下認識地一摸，朝顧一惟笑笑。

許霜降不由側頭望向顧一惟，微微驚詫。

“晚了，不喝茶，倒點水。”

顧一惟從老趙值班室開箱拿出來一雙和他腳上一樣的玄色高筒膠鞋，覷兩眼她的裙襬，遞疇昔道：“穿這個。”

許霜降見顧一惟淡定，也就收起了瞎操心。

“一天又疇昔了，真夠苦悶的。”

“村裡真是孤單，睡吧，睡吧，”小孫歎著，腔調鎮靜起來，“我明天出去拍的照片全都修好了，睡一覺，明天起來就能看朋友圈了。”

“還都在呢。”

許霜降這夜班值得，顧一惟真不虧。

“走吧。”

顧一惟便縮回了手，立在一旁，瞅著她那裙子和藍大褂的下襬拂到了沾滿泥巴的膠鞋腳麵，乃至要垂到地上了，看得他舒展眉心，又不好說甚麼。

許霜降順勢往東邊的天空望去，雲頭冒出了一撮金色的光芒，將中間的幾縷雲上端都染了一層黃，如同雲的背後有一隻亮澄澄的蛋黃將近摁不住了似地，可見是一個驕陽似火的熾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