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水師兵諫[第1頁/共12頁]
城門郎的心一沉,回過甚來夾緊馬腹,暗自禱告。
那皇後現在身在那邊,聖上命鳳駕南巡的真意究竟安在,何少楷的信中對這些皆未言明,但他逼百官上朝的企圖已經顯而易見——他想要百官助他一同逼迫聖上傾國力光複淮州,救援何氏。倘若聖上屈就於本日的兵諫之威、百官之意,今後隻怕就是廢後、易相、攝政、竊國,朝中又出一個“元”家。
“發!”城樓上,何少楷盯著官道,寒聲號令。
何家明顯已經領旨設防,怎會俄然舉兵闖宮,此前誰也想不明白,但此時人皆心中稀有——江南海軍殺入都城兵圍官邸之時,遞上了手劄一封,信中言瞭然起兵之因與兵諫之意。
“如何回事?”城門郎問道。
這不算甚麼蹊蹺事,李朝榮乃禦前侍衛首級,天然在殿內伴駕。
“司馬大人!”
汴都城中置戍軍萬人,城樓上有強駑十二床,大木為弓,羽矛為矢,引機發之,射程數百大步,殺傷極厲!
說是恭請,他卻冇上馬,言行之態極儘倨傲。
何少楷諷刺地笑了笑,議事?那王府和其他近臣府裡如何也無人?
何少楷高呼:“此乃忠君救國!哪位將士想馳報宮中,儘管去!徹夜就讓我與麾下這十餘親衛血灑城樓,祭此殘破江山!他日城破國亡,江山易主,我的血也能在這城樓上,日月為照,永伴故國!”
城樓上,何少楷疾步走到一架床駑後,“來人!”
箭風漸歇,城樓上靜若死水。
“門侯大人!”
他冇有看到何少楷眼中的嘲弄之意,隻聞聲寒嘯的江風和何少楷涼薄的話音,“但能救國,不求功耳。”
門侯聞聲抬頭,忽覺雙目一痛!那飛石捎著齏粉劈麵而下,他雙目突遭暗害,倉猝憑聲辯位,握緊那把插在牆縫裡的刀,猛地將身子吊起往中間一避,卻在此時隻聽叮的一聲!
宮中有詐!
這類關頭,何少楷竟生出了幾分賞景的興趣,天威莊嚴,不容侵犯,在這太極殿前,百官平日裡都是垂首來去,何曾有誰敢立足四顧?自這汴河宮建成起至今數百年,敢騎馬入宮,坐馬賞景的,他怕不是第一人?
“少都督忠義,下官佩服,南興若存,少都督當居首功。”城門司馬麵色慘白地笑了笑,隨即閉上了眼。
何少楷睨著黃淵和王瑞,對二人的決定並不料外,望著二人的背影,他的耳邊彷彿響起了祖父的訓戒。
寅時三刻,崇文門失守。
——除了方纔那企圖前去報信的校尉縱馬時傳出去的馬蹄聲。
難不成徹夜不是北岸有動,而是海軍要動?
“恭請陛下上朝——”萬軍山呼,一重一重地傳出宮門,驚破了汴都的天。
三人當中,數門侯技藝最精,何少楷離得太近,猝然脫手難以遁藏,但也正因為他離得近,拱手之時袖風捎來一陣微苦之氣,這氣味兒極不易發覺,門侯隻是心頭微詫,卻正因這纖細的警悟令他比其彆人多了一息之機,殺機乍現之時,他本能地一個蹲身,順手將身邊的城門司馬一扯,兩人堪堪避過毒刀,正想起家,肩頭一重,頸邊一涼,跟從何少楷進城的十餘親衛已然拔刀架住了二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