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頁/共4頁]

這個新年過得平平而有趣，從正月初二起便在不斷地走門躥戶。薑家自祖上早分了家，無法支庶不盛，各房人丁都不暢旺，最後數下來，親戚還冇有拜訪的薑徹同僚多。

“二蜜斯這上麵刻的是蓮花吉利紋，夫人的倒是鐫字的。”

承鈺心疑起來，莫不是又讓羅姨娘拿去了。

“承鈺本來就在那兒的，天然風俗。傳聞羅姨娘有了身孕，父親陪著她是應當的。”

薑韻把薑徹貼得緊緊的，涓滴不肯放鬆，一張施朱抹粉的麵龐上儘是架空她的戾氣。承鈺偶然去碰釘子，還是撿了個邊沿位子坐下。不過幸虧這回葳哥兒冇再哭鬨，隻睜著雙眼睛，半警戒半打量地望著她。

“你冇見過他的模樣嗎？還是用心拿他來編派我？五短的身材，還冇有我高，寬臉大鼻，眼睛卻門縫兒般小，誰要嫁他！”

承鈺笑她怯懦，“一個小孩子有甚麼可駭的。”但也承諾今後不在羅姨娘那兒用飯。葳哥兒防賊似的把她盯了一早上，她內心實在有些彆扭。

杜姨娘聽了冇再說甚麼，也笑笑，昂首瞥見承鈺頸項上掛著的瓔珞圈，正中鑲了一塊通體晶瑩，碧澄澄的玉，外邊用細金子環抱起來，黃金光輝。

承鈺點頭，“那便有勞姨娘了。”

“小山……阿誰小山到底是誰？”承鈺喃喃道，阿誰害得父母離心，家宅不寧的小山究竟是何方崇高？

“二蜜斯膚白勝雪，恰是要戴這玉才相稱呢。我記得，疇前夫人也有一塊玉，命人打成瓔珞圈，日日戴著。可我這麼一看，卻又不是二蜜斯項上這塊。”

杜姨娘這麼一說，承鈺倒是有些印象。那塊玉上彷彿一麵鐫的是她母親的小字，“眉眉”，另一麵鐫的甚麼，卻記不清了。

承鈺徐行上前，“還冇用過呢。”聲音軟軟糯糯。

言語刻薄，卻把林家蜜斯逗笑了。

“那晚以後，老爺和夫人便不似平常親熱。開初我覺得伉儷吵架，過兩天也就冇事了，誰想直到夫人離世，老爺還是那般冷硬心腸……”

時近元宵，這日是孟府老爺給小兒子辦週歲禮，承鈺因為花廳人多喧鬨，出來在棵樹下躲安逸，不料撞見薑韻在和她的蜜斯妹說梯己話。

年前羅姨娘命人把疇前母親屋裡的東西十足搬了返來，也包含那八件象牙嵌紅木的扮裝箱，想來這比割了薑韻一塊肉還讓她難受，乃至薑韻在全部新年裡也冇給過她好神采。

“上回聽你說，你母親成心把你許給這孟府的嫡宗子？”是薑韻朋友的聲音，承鈺記得她彷彿是林府的嫡蜜斯。

“不過夫人有身後，倒不大見夫人戴了……”杜姨娘說到此處，挑了挑雙眉，收了話尾冇再說下去。

“父親。”薑徹昂首，見小女兒穿了身粉紅色繡牡丹團花褙子，內裡披了件烏黑色軟毛織錦披風，頭上還是兩個花苞髻，兩邊各簪了白玉響鈴簪，項上掛著晶瑩燦爛的瓔珞圈，更加顯得粉裝玉琢，乖覺敬愛。心下一軟，招手道：“承鈺，可吃過早餐了，到父親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