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頁/共4頁]

羅姨娘一手抱著兒子，女兒薑韻站在一邊，正從丫環手裡接過一杯新的滾茶，悄悄吹著，要遞給羅姨娘，不想從隔壁書房傳來的吼怒嚇得她一顫抖，茶杯閒逛，茶水四溢，滾過她的手背，烏黑的肌膚立時紅了一片。

平彤還是找了張繡杌，無牽無掛地籌辦用那堆碎料子給承鈺做一件裡衣，薑徹走後，除了命人送了爐子，還叫人在杜姨娘處擺了頗豐厚的午餐，平彤和幾個小丫頭撿剩的吃了，無一不是美滋滋一片。

杜姨娘眼睛睜得大大的，非常驚奇。

幸而她無兒無女，免了很多牽掛，也免了招來羅姨孃的嫉恨抨擊。

正房三間屋子，隔出了碧紗櫥和一間小小書房，剩下的是曾經母親的坐臥宴息處。臨窗大炕上設著一整套秋香色的靠背，引枕和大條褥，兩邊是一對榆木半枝蓮小幾。右邊幾上擺著盆水仙，淡白的花朵開得恰好，左邊幾上是針線籃子。

而點嫁奩那日，承鈺清楚看到了很多母親的陪嫁和疇前母親房裡的東西，特彆是那副十二抬的金絲楠寢具，傳聞是母親的三姐姐親手添置的，一向存放在庫房裡，連母親身己也捨不得用。

羅姨娘固然也是丫環出身，但當年是祖母身邊的紅人，跟著祖母查對帳目，收發對牌，還是識得很多字的，加上她聰明聰明，心機頗深，如何俘虜不到父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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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誰十六歲的少年穿一身石青色的杭綢直裰，靠近了看她寫的字，溫熱的呼吸噴到她的一側臉頰上，弄得她內心有些癢癢的，但又不敢轉頭去看這位大哥哥。

“更好的還在背麵呢。”承鈺輕笑，她見杜姨娘一雙柳葉眼又紅又腫，顯是哭過的。

孫氏死了，她內心大舒一口氣。但現在，那種模糊的不安又堵得她胸口發悶。

炕上麵是張三彎腿荷花藕節方桌，邊上幾張秋香色的繡墩。

一會兒管事婆子帶了幾個丫環來，承鈺冇再挑貼身奉侍的丫環，隻留了幾個供灑掃房屋，來往使役。

“二蜜斯，明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羅姨娘竟著人給我們送了這很多炭盆暖爐子。”

不一會兒院中傳來很多腳步聲，人聲喧鬨，承鈺猜著是清算屋子的人來了。平彤也聽到了，趕緊起家把屋門開了條縫兒，往外探看。

忽而麵前伸了隻苗條白淨，骨節清楚的手出來，指著一個字“承”字，說最後一撇寫得有些長了，當收則收。

不過薑徹回西院後冇去羅姨娘房中，而是直接回了書房，凡是在那兒待上一整晚也不出來。數九寒天，羅姨娘總不能抱著兒子牽著女兒，一向在房門口等著薑徹，因而隻得命小丫環在書房門口守著，甚麼時候薑徹出來了，或是薑徹要甚麼東西了，便立馬回屋告訴她。

她也不是完整冇有腦筋的人，但是看清府中水深，冇有主母主持，統統又都被羅姨娘捏在手裡，她無依無靠，隻能臨時止步於處理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