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蜉蝣之羽[第1頁/共3頁]

曹國事春秋時的一個小國，與宋齊相鄰，周天子的同宗，最後滅於宋國之手。

劍衛怔了一下，眸中掀起幾分驚奇，景玄說著醫憂聰明機靈，公然非同平常。與聰明的人說話，凡事隻需點到三分，費心又風趣，也難怪景玄會對她如此看重。

再次踏出蕙苑的時候，景玄已不在苑外，唯有一名劍衛模樣的人筆挺地豎在那邊，抱劍不語，標準的目不斜視。

然較之衛歌鄭聲的昌隆，《詩經》中所存“曹風”隻得四篇，俱是名不見經傳者，與這個死生倏忽間的春秋小國普通，不時為人忽視。

蜉蝣這類小植物她曾見過，一雙烏亮亮圓溜溜的大眼，一對潔白微透的大翅，尾後拖著兩道比身子還長的細絲，精美得彷如工藝品，恐怕一觸碰就毀了它。

花影一晃，抖落紛繁灑灑的細碎花瓣，落了滿地。

一個女子嬌婉的聲音貼著笛聲響起，歌的倒是燕樂。

“歌者為燕姞。”越女霎了霎眼，眸子低垂下去，似有泫然欲泣，“其奏笛音者，當為深伯姬。”

“醫？”越女愣怔了一下，下認識抬眸直直看向解憂，以後又覺過分冒昧，忙垂下頭，“然醫令言……少姬無可救也……”

“……少姬病勢已平，越女可往告伯姬，不需過於憂心。”解憂淡笑。

轉出涉江院時，一縷哀哀慼戚的笛音自院落幽深之處透出，如盤繞的銀絲，一圈一圈環繞在涉江院上空，又彷彿春蠶要將吐出一縷哀痛織成的絲，將統統包裹起來。

“燕姞？”解憂回神，嘴角噙著一絲飄忽不定的笑意，“豈其歌者耶？樂者耶？”

聽了一會兒，醫沉點頭，“此為‘曹風’。”

曹地音樂，與衛歌鄭聲普通，俱是賤妾歌姬所學之樂。

“無怪。”解憂感喟，小妹如此存亡未卜，做姐姐的心中憂愁，是以曲調纔會如許哀傷淒慘吧？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曇花一現，流星過野，生時華彩昭昭，死亦儘善儘美。

當初曹地的末代之君伯陽聽信布衣公孫彊“稱霸”之言，與晉國斷交，又侵犯宋國，人宋國固然號稱商的“亡國之餘”，但好歹也曾是春秋五霸之一，一怒出兵直接滅了曹國。伯陽和公孫彊俱被宋景公正法，可惜伯陽一世為君，連個像樣的諡號都冇有，千載以後，還得被人直呼其名。

那劍衛身上氣度非同平常，眸色剛毅，卻又對四周的環境有著一絲謹慎探聽，一看便不是本來涉江院中的保護，而應是景玄部下的人——怕是景玄已曉得了甚麼，纔會特地留人在此關照吧？

燕樂，又稱房中樂，是雅樂之一，始創於周，為後和妃在宮中所歌，春秋以來，歌詞多數從《詩經》的《周南》、《召南》當中遴選，在各諸侯國，則是歌本國國風，歌詞雖是不異，調子卻比民歌端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