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曲《陽春白雪》[第1頁/共3頁]

可惜晉國被三族朋分後，解氏便不大景氣了，幾年前更是因不知那裡礙著了郭開，舉族被滅，解憂現在早已算不上甚麼貴女，一個如此有才調有見地的女孩竟然淪落荒漠，的確是可惜了。

少年眸色微閃，快步追上前去送飯食的那人，接過他手中器皿，親身走進草叢，靠近解憂所處的岩石。

太陽玉輪出來了，而小火把還不燃燒，它的亮度，要和日月比擬不是太難了嗎？及時的雨降下了，人們卻還灌溉地步，這對於津潤禾苗，不是徒勞嗎？

遠近炊煙升起，四下裡都在用食，湖畔靜得隻要夏蟲輕吟和水波微蕩的聲音。

那岩石自岸邊高高挑出，居高臨下地聳在水麵之上，帶著夜霧的水風拂起，將女孩腰間縞白的衣帶略得隨風飄蕩。

這路上擔擱了半日風景，天然早有人去前頭傳信奉告耽擱，車隊籌算乾脆在湖畔露宿一宿，明日再行。

“《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塚子既能聞曲而來，難道楚王以後？”解憂嘴角清楚帶著笑意，但眉梢眼角卻作寂然，“塚子喚我解憂便可。”

解憂明知身邊多了一人，但一無所動，直到奏完一疊，才抬眸輕笑，“天孫來矣！”

“塚子，那醫女不知是否用食……”一名仆人低聲提示，他們這些粗人聽不懂解憂曲中之意，但想想這麼個小女人孤身在外，方纔又救治過本身人，天然顧恤得不得了。

曲調婉轉，伎倆繁複，所謂“引商刻羽，雜以流徵”，隻怕正能描述解憂所奏的曲子。

解憂再有諸般奇特的舉止，畢竟隻是個年幼的女孩，夜色漸深，他們這一隊人馬總不能任她一介弱質幼女流落田野。

朝生暮死的菌草不曉得黑夜與拂曉，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蟬，不曉得一年的光陰，這就是短折。楚國的南邊有一種大樹叫做冥靈，它把五百年當作一個春季，五百年當作一個春季……

在悠遠的姑射山上，住著一名神人，皮膚潤白像冰雪，身形美好如處女，不食五穀，呼吸清風，食飲甘露，搭乘雲氣，把握飛龍，遨遊四海以外；他的神情那麼專注，使得人間萬物不受病害，年年五穀歉收。

少年眸色龐大，他天然曉得解憂所誦的是《清閒遊》一篇，既為《莊子》中的首篇，稍有學問的人都能吟誦，但解憂隻單單挑了這麼幾句，倒是甚麼意義？

蒼穹中金紅蒼黃的朝霞倒映在浩淼的洞庭煙波以內，粼粼的光彩亂灑，碎金般閃動。

一縷清曠的琴聲便在此時響起。

“……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裡，絕雲氣，負彼蒼，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

這兩番對話，記錄的是“堯以天下讓許由”的故事。

許由乃是上古期間一名隱士，堯以為他德高，堪接管禪讓，擔當天下的重擔，許由以為堯說此事汙了他的耳朵，是以回絕後一小我跑到溪邊去洗耳朵，世稱“洗耳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