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繁文縟節[第1頁/共3頁]

解憂緊抿著唇，一派矜持地點了點頭。

但解憂不明白的是，越女為何穿得如此持重。

解憂抱膝霎了霎眼，又霎了霎眼，實在不敢信賴這個猜想，但越是想，越感覺這猜想一點不錯。

一共出去了五名侍婢，在簾外團團立著行過禮，一一分分開，跪了一排，手中錦盤高高托過甚頂，墊在盤中的硃紅鑲邊的暗色回紋錦緞垂下四個角，將幾個侍婢的麵貌遮住。

解憂半眯著眼打量這一套禮衣，色彩極正，緞麵上黼黻爛漫，細細看去是暗紅絲線繡的雲紋，端莊大氣，比她先前及笄禮上所著的那套禮衣更加寂靜厲雅。

“塚子雲，夫人雖出身卿族，然自幼孤苦流落，於禮多有疏淡，故遣妾身教之。”媒氏讚歎地看著麵前盛裝的少女，楚地民風曠放，出嫁的少女們多數性子活潑，少有害臊的，要說她這半輩子見過的新婦，就屬麵前這個有那端莊文靜之態，公然不愧是中原之地的貴女，這通身的氣度，實在令人傾羨。

越女低聲讚歎：“夫人之貌。有勝於西子。”

越女身為侍婢，所著衣物以紫緞鎖邊，這是合適禮節的。

但這熱烈彷彿與她毫無乾係，解憂搖了點頭，清楚曉得本身將被人推去插手婚禮，為何她心中完整淡然呢？

寄意誇姣的相覆合歡葉，一乾仆人畏敬的尊稱，另有一夢醒來所見的這些寂靜厲穆的安插……一個動機後知後覺地閃現出來——難不成景玄真籌算娶她？

點過唇。越女又用炭筆和黛粉為她勾出一雙細眉。眉彎略略起伏，似笑又含愁，與解憂一雙霧氣昏黃的大眼極配。

“妾為夫人換衣、梳洗。”越女取了禮衣，在手中一展，玄色的袍服黑浪普通抖開，硃紅的錦緞緄邊如鮮血，又如素淨奪目的花瓣。

若單從禮節和製式上看，這粗簡的婚禮擱在誰家女人身上，都是件委曲事兒，但媒氏將景玄這兩日的繁忙看在眼中——為了儘量安排下一場像樣的婚禮，他實在已經極力。

簾子一晃。她又領了一個年近四十的婦人出去，與梅姬、鄢妘打扮類似。多數亦是教誨貴女禮節的婦人。

來到這個陌生的天下的第十一個年初，她頭一回感覺如此拘束，彷彿身邊密密麻麻地牽拉著繩索，稍一舉手投足，便會觸到。

解憂木然點了點頭，唇角噙著生硬的笑容，若非兩隻眼睛還不時眨上一眨，她感覺本身都快石化了。

前人重婚姻，早在周王朝便設立了媒官，掌男女嫁娶之事，他們能夠獲得必然的俸祿，是名副實在的公事職員，此舉足見前人對婚姻之事的正視。

廊下院角俱是張燈結綵，連院內的山玉蘭和院外的翠竹都掛上了紅紗的燈籠，雕花的雕欄更是結滿了硃紅的緞子，飛翹的簷頭則垂下大紅的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