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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俺就問對了人。”

鄧舍笑了笑，不勉強，袖子耷下去，掩住了手。座椅不太高，王夫人又恰好扶在椅背上，順勢握住了。一邊把玩玉手，一邊聽那平話人講古。

他點了點頭，說道：“甚好，選此人來，正所得其人。”通過張歹兒、趙過兩個段子，總結出了那平話人的套路，心道，“先用戲言，拉近我海東諸將與益都百姓的間隔；繼而用前人的例子，加以美化，同時不動聲色地舉高諸將的職位。我看此人，其貌雖不揚，心機矯捷，算個搞鼓吹的妙手。”

鄧舍聽了，冇說甚麼，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羅李郎知其情意，海東軍法規定，凡因戰而傷殘者，可送處所，命妥當安設。那殘人因南高麗一戰，缺了一臂，按事理說，就不該再留在軍中，以免影響戰力和士氣。

“你卻不知，俺這胳臂是如何丟的麼？”

“當時如何擺的陣？”

還冇等站上去，又聞聲茶肆裡的人一聲喝采，也不知那平話人講了些甚麼，雜在亂轟轟的街道上聽不大清楚，隨之又是很多聽眾的大笑之聲。鄧舍登高看遠，瞧的清楚，平話人有兩個。

洪繼勳奇道：“倒也奇怪！那裡找來的這等殘廢？眼、耳、臂缺也就缺了，貧乏的還都是左邊的。好似個半邊人。”羅李郎彷彿知其來源，開口想要解釋，話冇出口，又被聽眾與看客們的笑聲打斷。

那平話人不知從那邊取出了些許穀子，捧在手中，俄然放在駱永明麵前，問道：“此為何物？”

王夫人帶了有麵紗，微蹙細眉，往兩邊瞧了瞧，見人太多，又喧華，顧忌儀態，且更不肯與小民並肩，隻俏生生地立在鄧舍的身側，粲然一笑，說道：“妾身女流之輩，若登高處，怕站不穩。便在這兒聽會兒就好。”

那瘦長個兒的藝人，待聽眾笑聲落下，驚堂木一拍，續往下說道：“且說那樂毅，次日宣諭諸將，言道：‘齊王無道，侵淩諸國，吾今佐燕王，會合秦，魏，韓，趙四**將，共滅無道齊君，以雪先王之恥。汝等有功者賞，怠慢者斬！’宣諭畢，遂佈下七星八鬥陣。

鄧舍參軍前，上鬍匪中很多人都喜好聽平話，他也冇少跟著湊熱烈，略聽半晌，即曉得這平話人講的是《樂毅圖齊》。樂毅乃燕國之將，齊乃山東之地。樂毅一戰而儘得齊國之地。套用在今時，倒是非常貼切。

“齊帥鄒文簡領兵三十萬，列成堅陣。鄒文簡出馬叫道：‘承平不睹來朝，勝負定在本日！’樂毅道：‘你識吾陣麼？’文簡道：‘識。’樂毅道：‘何陣？’”端起茶碗，抿了口水，又問那下殘疾人，道，“可知何陣。”

駱永明點頭答允，欲待開口，那平話人又道：“且慢。”故作悄聲，與聽眾們道：“你們且看了，俺能叫這廝學雞叫。”世人皆興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