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山東 3[第1頁/共6頁]

李生跌足感喟，道：“可惜！”

“何官人有所不知。本日之杭州，非比昨日之杭州了。至正十六年，誠王之弟，三平章張士德攻取杭州，隨即為苗酋楊完者所敗，那些個苗人一個個茹毛飲血，入得城中，肆意掠人財帛、婦女。所擄得男女，老弱、至麵貌醜惡者皆殺之，壯者蓄覺得奴，不快意亦殺之，一言分歧，即抽刀刺殺，與之相處，能到暮無恙的，無不竊喜自賀。

因為，他也有事想找李生幫手，要不然，仰仗他的身份，豈會偶然候坐在這裡，陪個小小的販子磨牙說嘴？

李生心中一動，不露聲色，說道：“何官人倒是記差了。八間房不在柳橋，也在薦橋，且就在薦橋側。”

何必聚往外瞧了瞧，日色漸高。他與李生兩人，性子有類似之處，都是大要上看來暖和、非常麵慈，而上午的陽光映入堂內，光柱到處，可見模糊的灰塵此中，正如他們的淺笑之下，各懷鬼胎。

1，張士德。

“李官人春秋正盛，何出此言！現下雖烽火各處，大小群雄紛繁盤據一方，但是俺敢給你打包票，十數年內，天下必然！”

“有何可惜之處？”

何必聚識得兩個字，到底不通詩文。杜牧的這一詩，講的是揚州，他記錯成了杭州。李生也是個不懂文墨的人，冇聽出來錯處，笑道：“可不是麼。大小橋梁，何止百數。本來何官人去過杭州？薦橋可曾去過麼？”

“俺本日與你相談甚是暢快，目睹李官人也是脾氣中人，咱倆氣味相投。四海以內皆兄弟也，貴店主瞭解滿天下，何某鄙人，平生卻也是最好交代朋友的。‘官人’的稱呼，實在在外。如果不嫌冒昧，咱倆換個稱呼如何？”

“葉兌？何官人說的，但是四梅先生麼？”

“施耐庵？……，有點印象，他寫了一本甚麼甚麼書，對吧？”

有道是，世事洞明皆學問，情麵練達即文章。為人辦事，不成隻說廢話，卻不成一句廢話不說。恰當的、合適的廢話常常有助拉近相互的乾係，東拉西扯多時，他兩人再看對方，感受就分歧了，熟絡很多。

巷子兩邊，擺的也有鋪麵，賣些糕點、小吃之類。

李生也不憤怒，含笑摸了摸他的頭，避開疇昔，穿出冷巷，轉了幾個彎兒，來到一處酒坊。酒坊門外，挑起個青旗，上寫著四個字：劉伶不歸。

李生道：“久聞金陵六朝古都，風騷繁華之地。何官人千裡來此，風土飲食，可還適應麼？”

何必聚道：“李官人的店主，不愧江南第一大族的佳譽，公然瞭解滿天下。”他羨慕不已，“富可敵國，堪比貴爵。……，李官人，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幼年有為。……，李官人剛纔提及，你的店主，倒是何人呢？”不等李生答話，何必聚一拍腦袋，道，“想起來了！那日酒宴上，李官人提及過，……，姑蘇府、財神爺、沈萬三！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