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菩薩[第4頁/共6頁]

雖已將將入夜，街道上人還是很多，熱熱烈鬨。

“你說你在前毛平章、士誠府中的時候，一帆風順；說在本日主公部下的時候，卻步步波折。你想不明白這是為甚麼？大人，請你出去在販子上走一圈，就不說行省、分省的官兒如何看你，便連那百姓，也都十個裡邊有四五個都在說您是‘今時的馮道’。

“你不知，方從哲剛被主公升遷任了集賢院參議。”

雨水垂垂地停了。冷風輕吹拂麵，氛圍冰冷僻新。姬衝與諸小廝輕裘肥馬，招搖過市。路人瞥見他，有頓時嚇了一跳，慌不迭錯愕竄走的，也有笑容相迎，上前來殷殷勤勤與他相打號召的。更有較為熟悉的，也瞧見了他眼角的烏青，不免笑問一句：“大郎，又那邊惹事了？”

轉過街角，隻見無數人頭擁堵。

姬宗周氣的，鬍子都亂是抖，伸起手，指著姬衝，罵道：“看你甚麼德行！莫非這就是兒子在跟父親說話的時候，應當有的態度麼？”回擊就往案幾上去摸。案幾上放的有鐵快意、案幾上放的也有石硯台。

姬宗周拿眼一看，見姬衝穿戴的還算整齊，隻是眉梢眼角，不知為何，卻有一點的烏青淤跡。

下午，燕王府傳出兩道令旨。其一，擢方從哲入集賢院，任參議；行分省擺佈司都事事。其二，調時三千入王府侍衛軍，任千戶。

姬衝點了點頭，放開了他，與小廝說道：“俺覺得是誰，卻不料是個假和尚！也罷，既順道碰上，你們且隨俺也去瞧瞧。”

姬宗周忍了肝火，緩聲說道：“你且過來，我不誆你。”

“活菩薩”者，趙忠是也。鄧舍任了他為總理益都佛、道諸教事件。趙忠此人，臉厚心黑，去辦理佛、道諸教恰是最合適不過。做的風生水起。一邊大範圍地裁剪削髮人，迫使和尚、羽士們出家；一邊還冇有惹起信男信女們的不滿。他本蒙古薩滿的學徒出身，不知從那裡聽來了些許佛教典範的歸納，學會了一點“如是我聞”，搖身一變，彷彿得道高僧。

路人聽了，少不了大聲獎飾：“大郎真有家教，端得是有容人之雅量。”

集賢院，與起初設立在平壤的清華館近似，也是鄧舍專為招攬士子、有才之士而設置的一個館閣。隻不過比清華館高了一等。又同時，清華館是歸行省直轄的，而集賢院卻不歸行省管，倒是直接對燕王府、也就是直接對鄧捨本人賣力。在任職方麵，倒是與清華館一樣，內分設有兩級。最高一級稱為“學士”；次一級稱為“參議”。學士從四品，參議正五品。

日則走馬鬥雞，夜則流連風月。總醉裡抬頭，蘭台上白眼望彼蒼；常興趣起來，在街衢橫衝直撞。不以讀書向上為誌，唯以遊山玩水為業。交友了很多的販子豪俠，熟諳了無數的粉蝶流鶯。凡殺豬屠狗之輩，倘有一絲半點的意氣，必會與之稱兄道弟。凡青樓賣笑之流，如有半點一絲的麵貌，必擠破了頭、務要成為入幕之賓。一擲令媛、驕奢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