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勝負 3[第1頁/共4頁]

“自家兄弟有甚麼當講不當講的？講來。”

聽起來有事理，又能夠消弭掉對己軍的潛伏威脅，又能夠反過來，進一步威脅到元軍，可謂一舉兩得。

遐想廣寧城外，夜色與霧氣中，千軍萬馬對峙。

鄧舍入遼西，帶了萬人步兵，兩萬馬隊。

“雲龍風虎儘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懸胡彼蒼上，埋胡紫塞旁。”

此為李白之詩《胡無人》，音韻激昂清越，詩中意義淺白，卻慷慨豪放，一派煌煌盛唐的氣象。諸將聞之，無不料動。

“末將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佟生養說道。

“他若來攻我，則後有潘誠。他若攻潘誠，則後有我部。韃子必墮入進退兩難的地步，末將猜測，他極有能夠會，……撤兵。”

鄧舍不由感覺好笑，笑道：“霧裡邊打火把，看的清麼？”

“但是，將軍之意？”

戰局正在關頭的時候，正該爭分奪秒，俄然起了霧氣，實在天公不作美。要知，鄧舍部與囊加歹部分歧，鄧舍部要行動，非得出城不成，現在起了這般大的霧，定然擔擱行軍。而囊加歹部駐軍廣寧城外，有了霧，反而利於他們的守勢。

也就是說，構成了關門打狗之勢。

有些話隻可領悟不成言傳，甚麼叫待霧氣消逝，再做籌算？鄧舍為何回絕佟生養的發起？聽他的口氣，是想要一戰定遼東，那麼為何他在打義州、打惠和、打武平的時候，馬不斷蹄、爭分奪秒，一進了惠和城，卻俄然按兵不動？

暮色深沉，夜色來臨。

鄧舍回刀入鞘，他想起了幼時私塾，他的先生曾講過的一句話。他說：“誰能萬裡一身行？大道雖孤，縱千萬人，吾往矣。”

院子裡，失職儘責的親兵們死守著崗亭，到處影影綽綽的人、時隱時現的槍戈，霧氣昏黃了他們的身影，若不細心去看，幾近難以與院中的樹木、旗號辨彆隔來。

眾將皆擁戴稱是。

黏潮而酷寒的霧氣，就像是起伏的波浪，又如上古的巨獸，淹冇了天空，淹冇了大地。聳峙此中的座座城池，彷彿一個個小小的玄色斑點，跟著霧氣的飛舞，時隱時現，不到近前，就底子看不清楚。

雪在飛，馬在嘶，冒北風，渡冰河。漢家虎賁三十萬，風捲紅旗玉門關。

2，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佟生養諸人從未曾見過鄧舍舞刀，搖搖的燭光下，固然神態各彆，但那冰寒的刀風與詩中的意境，卻引得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了參與過的曆次大戰。回想當時，曆曆在目。佟生養情不自禁，抽劍擊案而歌：“漢家虎賁三十萬，虜箭如沙射金甲。”

“兒郎們來報，韃子朝川州有增兵的意向。川州離我軍才百十裡，用將軍的話，那叫，那叫臥，臥，……”6千十二說半截忘了下句，佟生養比他有學問，替他補足，道：“臥榻之側，豈容彆人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