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碗榆錢羹,一紙任命書(一)[第2頁/共3頁]
沈惟清昂首,阿榆正縮回筷子,衝他展顏一笑,卻如芙蓉乍綻,瑩亮燦爛,灼灼眩目。
安拂風遲疑了下,低聲安撫道:“小娘子,既然沈家找到了你,生存之事就不消擔憂了。非論婚事成不成,他們斷不會再讓你孤零零流落在外。”
他道,“祖父以為她是秦家女兒,是因為她體味秦家人丁,並清楚秦家人長相?但行凶之人一樣能夠事前體味秦家人的人丁和各自愛好。”
他的好孫兒外和內冷,心高氣傲,看誰都看不上,婚事才遲誤之今。莫非真是四十年前就必定的宿世姻緣,要把他留給秦家這個靈慧機靈的小娘子去降服?
給沈老備的榆皮,天然不成能如此粗陋。取新奇榆皮被切作細丁,加水熬汁,待水熬得隻剩一半時,移去柴火,濾去榆皮,便可舀湯汁和麪,揉作索餅。
阿榆頓了下,笑道:“雖有仆人,但阿孃總說,女孩兒若能學得一技之長,遲早會有效武之地。你瞧,我這不是用上了嗎?”
阿榆欠身道:“沈老,麪食韌些當然更加味美,卻難以克化,恐腸胃不適,故而特地煮得爛爛的。沈相若不愛吃,無妨喝一碗榆錢羹。”
沈綸戀戀不捨地放下筷子,盯著麵前賣相不佳卻極是甘旨的索餅,咳了一聲,方找回一代名呼應有的氣勢,似在細細品鑒普通,讚美地點點頭,又皺眉點頭。
靈巧逞強,惹人垂憐甚麼的,誰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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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綸收了笑容,盯著她,問:“如果我就想吃一碗韌韌的有嚼勁的索餅呢?”
沈綸已麵露追思之色,“當年我傷病交集倒在路邊,又值戰亂時節,大饑之年,大家自顧不暇,誰還顧得上救人?偏她爺爺前一天剛得了些榆皮和榆錢,便將榆錢和僅剩的一把米煮了兩碗榆錢羹,餵我吃了兩天,生生從閻王爺那邊奪回了你爺爺這條小命。再厥後,我好些了,纔跟沈家人一樣吃榆皮索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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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那些逝去的人和事,卻笑容敞亮,讓安拂風更是憐憫。若秦家還在,決然捨不得她受這類苦。
畢竟是秦家僅存的血脈,可貴還擔當了秦池的廚藝天稟,他豈能屢加難堪摸索?
沈惟清,不會是例外。
沈惟清也坐了,不緊不慢地嘗著麵前的飯菜。榆錢羹清鮮爽口,榆錢糕軟糯暗香,榆皮素餅的確軟爛了些,但榆錢飯粒粒彈韌,竟不比皇宮大內的山珍海味差。
沈綸沉著臉,勉強嚐了一口。
沈綸卻笑得滿臉皺紋擠成了朵朵小菊花。
這般想著時,沈綸已伸展了眉,笑道:“罷了,也算你故意。坐吧!你們也都一起嚐嚐。”
阿榆接過廚役遞來的榆錢,和入麪粉,諳練地拌上入糖霜和香油,搓勻按實,做成榆錢糕的麵坯。待麵坯一枚枚放入籠屜蒸上,她又取榆錢拌入玉米麪中,做起了榆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