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心逢有意，綁匪遇劫匪（一）[第1頁/共4頁]

“喬娘子……”淩嶽似在壓抑著顛簸的情感，聲音悶而沉，如同堵了大團的棉絮：“小娘子，喬娘子，你也熟諳的。”

她仰起小小的頭顱。

稍遠處，一個身材細巧模樣聰明的俏丫頭抱動手爐，也在踩著雪追他們：“小娘子，小娘子，手爐，特長爐！淩嶽，把小娘子凍著了，細心我揭你的皮！”

回想著舊事，淩嶽的聲音飄忽在夜風中，似摻雜了幽魂哭泣般的暗澹。

至於安拂風，此處並無她的房間，何況也看不上這等侷促的處所，天然早早就歸去了。

臉龐上俄然間冰冰冷涼。

“我聽到甚麼？我能聽到甚麼？”阿塗又是驚懼，又是暴躁，但真想起阿榆剛纔的話，口氣不覺又軟了，“不就是你在哀痛秦家被人拆了骨頭吞了血肉嘛……”

韓平北精力一振，“也是，隻要審一審那五名仆人，這個不難弄清。”

阿榆也不去打攪阿塗，回到屋中，取手巾在麵盆的淨水裡浸濕了，正拭洗著麵龐時，俄然頓了頓，轉頭看向窗戶。

她輕笑著，卻俄然彆過臉，陰戾喝問：“誰？”

阿榆看著這個暗夜中落魄悲忿的男人，思路卻已飄浮到那些年，那些敞亮到發光的光陰。

彼時，淩嶽也不過二十出頭，雙眸清正，笑意明朗如晴空，說不出的俠氣翩翩，英姿勁健。

淩嶽道：“細雨。喬娘子的全名，是喬細雨。”

阿榆的身材節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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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不是瘋了嗎？”

他的聲音短促起來，帶著壓抑不住的絕望和苦楚，“小娘子，你還記得……你的細雨姐姐嗎？”

剛走到近前的阿塗麵前一花，便覺出冰冷的剔骨刀貼在脖頸上，差點嚇尿。

韓平北頓時皺眉，“也是，鮑家和鮑家的莊子，必然早就有籌辦，我們問到的，隻會是他們想讓我們曉得的。”

阿榆拿起一隻棗米糕，尚著溫溫熱熱的，讓冰冰冷冷的手覺出了一絲暖意。

另一邊，已傳來阿爹的聲音：“淩嶽。”

小阿榆扭過甚，對勁地咯咯大笑，“細雨姐姐追不到我們！”

雪人堆好，細雨卻冇了蹤跡。淩嶽有些心不在焉，由著小阿榆扛走他的長劍，要插到雪人腰間。

華麗闊大的宅邸銀裝素裹，五六歲的阿榆也銀裝素裹，被雪色的小大氅裹得如瓷娃娃般。她正趴在淩嶽背上，跟著他飛簷走壁，一起高興地大喊小叫。

冰冷暗淡的身影，如裹著一團冇法照亮的長夜黑霧，肅殺而絕望，似隨時籌辦飛身暴起，將麵前統統人，統統物，一起拽入深淵天國，永不超生。——這感受，竟比小娘子笑眯眯拿刀剔人骨時更可駭。

阿榆握手巾的手漸漸捏緊，臉龐還掛著濕漉漉的水珠，呼吸也不大順暢起來。

屋外很溫馨。石榴枝葉搖擺，有纖細的沙沙聲。但阿榆卻聽到視窗近在天涯處的男人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