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十年前的婚約(二)[第2頁/共3頁]
阿塗卻跟見了鬼似的麵前一黑,也不敢多說,隻含混地咕噥,“他們……大抵瞎了眼。”
阿塗當即給跪了。
她的身形似成了暗夜裡浮沉的暗影,指尖無聲呈現的剔骨刀寒芒森森,一雙黑眸冰冷鋒銳,如潛於暗處即將獵殺敵手的陰狠狐妖。
乾清乾淨,不帶一絲肉沫的。
半晌後,眾劫匪丟下大砍刀,奉上買路錢,忠心耿耿地表示願為小娘子重振秦家的大業添磚加瓦。
但沈惟清一拂袖,隻淡然道:“算了,走吧!”
當日,他拎著包金銀金飾離家出走,可惜剛出都城就遇了柴大郎他們這幫子劫匪,更不幸還碰到這位“溫婉純良”的秦小娘子。
柴大郎等人當場石化了。
阿塗打了個寒噤。
那笑容,純良嬌美,溫軟潔淨,誰看了不讚幾句她的好邊幅、好脾氣?
他從懷中取出一隻鼓鼓的荷包,忍住心中的奇特感,遞了疇昔,“他們心疼小娘子開鋪子辛苦,湊了點錢,說是貢獻您白叟家的。”
安拂風接過這玩具似的短刀,一時目瞪口呆。這群人看著氣勢洶洶,敢情就是花架子,擺出譜兒唬人玩兒的?
阿榆紅了眼圈,“是,我父親秦池,曾憑廚藝名揚都城。秦家的事,旁人不知,沈郎君不會不知吧?”
阿塗卻不敢直視,眼觀鼻,鼻觀心,認當真真地答道:“辦好了!柴大郎和他幾個兄弟已經連夜出城,短期內不會再返來。”
沈惟清轉頭看向阿榆。
聲音甜甜膩膩,笑靨明麗如花,明眸燦爛如珠。
阿榆便驀地抬起了頭。
他嚴峻地捏住袖子,剛要說話時,阿榆展顏一笑,如有陽光刹時灑落,渾身陰冷頓時散逸無蹤。
至於那甚麼高公子矮公子的身份,三年後再說。
“哎,你這小娘子……”
而沈家……
阿榆垂了眸,半晌,她似嘲弄又似自嘲地一笑,低嘶啞啞地說道:“看來,是我高看審刑院,也高看了……這滿朝文武。”
沈家的故鄉主沈綸,曾是兩朝名相,現在雖致仕在家,但另有很多親故門生官居高位。家主沈世卿,沈惟清的父親,則是掌管一方的轉運使。年青一輩中,沈惟清多謀善斷,才識出眾,以蔭恩入仕,現領審刑院詳議官,頗得官家書重,可謂出息無窮。
沈惟平淡淡道:“小娘子彷彿忘了,我在審刑院當差。如果真有這類滅門大案,還是秦家的滅門大案,審刑院怎會不知?”
沈惟清微微一笑,“家破人亡?家傳廚藝?”
安拂風雖救了阿榆,此時傳聞阿榆竟是個滿嘴謊話之人,不由絕望。聽阿榆這般說,皺眉斥道:“你說甚麼呢?審刑院和滿朝文武,是你能夠評判的嗎?”
“吱呀”聲裡,粗笨的木頭推開,帶得燈苗一傾,四周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