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十年前的婚約（四）[第3頁/共4頁]

阿榆端端方正行了一禮，“小女子阿榆，見過沈老，見過沈郎君。”

但沈惟清想娶的是誌趣相投的老婆，而不是洗手做羹湯的廚娘。若秦家成心拒親，倒也正合貳情意。

沈綸不再是先前不著調的嬉笑模樣，一臉溫慈地笑道：“小娘子便是秦池的女兒？原是通家之好，不必多禮。秦池有三個兒子，卻隻你一個女兒，倒也養得好，眉眼跟你母親非常類似。”

阿榆摸摸腕間的那串雪色木香花，慢慢道：“秦家大仇未報，實在偶然留意彆的。我隻想曉得，以沈家陣容，能幫到我嗎？”

沈惟清道：“娶無知無識的廚娘為正妻，就不丟臉？”

沈綸清楚孫兒的設法，苦笑道：“若真是秦家提出不想攀親，倒也罷了；但現在秦家這類景況，秦家小娘子找上門來，你卻將人家推出去，這叫人家如何看沈家，如何看你？”

安拂風一怔，“竟然二十了？”

沈綸笑道：“辛苦七娘了！”

沈惟清頓覺這貨還不如就那樣咋咋呼呼的，起碼不會紮心。

他當然出類拔萃，但若不是出身沈家，哪來的機遇延請最好的教員，學文習武？哪來的機遇承蔭恩領官銜，受人尊敬，乃至能直麵天顏？

安拂風麵色便古怪起來，“mm？你叫我mm？”

沈綸一捋斑白鬍子，叱道：“甚麼話？甚麼叫兒戲似的婚事？四十年前，若不是他祖父相救，我早就成了路邊骸骨，哪來的你父親，又哪來的你？我是以承諾的婚約，能作得假？”

沈惟清道：“祖父，你拿孫兒去報四十年前的恩，不慈在先，便不能怪孫兒不孝。”

蕭蕭肅肅，高澹秀逸。這年青人的身姿氣度，竟似能壓下滿園的春日光陰。但他眸光微沉，比平時多了幾分冷意。

她有太多的事無能為力，乃至冇能護住秦家。可她總不至於連秦藜的婚約都護不住吧？

但沈惟清一時竟然冇法回嘴。

沈綸哈哈一笑，一攬孫兒的肩，“你當祖父老胡塗了，會給你娶個西貝貨？放心，是不是秦家女兒，一試便知。”

阿榆悄悄撫著袖中埋冇的剔骨刀。

老丞相沈綸拄著拐，抬頭看著麵前的老榆樹入迷。陽光透過枝葉篩下，照出他衰老的麵龐，連眼角的褶皺都透著踏實的慘白。但他雙目炯炯，總蘊著微微的笑意，看著甚是可親。

沈惟清聞言，本就泛著寒意的麵龐更冷了，“我不喜如許的機警人，算計太過。”

沈綸笑眯眯問：“惟清，你不對勁那位秦小娘子？”

隻是，八年後重新迴歸的秦家娘子，看起來是改了主張？

沈惟清鼻尖滿縈那奇特的冰冷香氣，有退一步的打動。他緩緩轉過目光，若無其事地負手而立。